“我忽然后悔醒的这么早了,”苏蕴开口丢下这么一句话,“牢里的生活怎么样啊?沈大小姐?”
她已然没有刚才那股柔弱劲了,看着沈云初的眼神带着凌厉。
沈云初没看她,慢悠悠的吃着一盘炒虾仁。
苏蕴碰了软钉子,脸色十分难看。
“我和你说话呢?你别装听不见!沈云初,你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呢?”
沈云初被她吵得烦,身体不舒服,又忍不住咳了两声。
“刚刚在楼下,你不是还很娇弱?现在凶巴巴的,狐狸尾巴这么快藏不住了?”
苏蕴两步跨进去,站在沈云初的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也不和沈云初计较那些话。
她扫了两眼沈云初身前小桌上放着的饭菜,神情带着炫耀。
“你这几年吃了不少苦吧?啧啧……”苏蕴摇着头,“看来是一顿像样的饭菜都没吃过了,真是可怜。”
她似乎是找到了一些可以打击沈云初的法子,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靠着椅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你不知道,我刚成植物人的时候,阿宸为我绞尽脑汁想了多少办法,请了多少国内外知名的医生来替我看病,那段时间,他连工作都没什么心思。”
沈云初没有要嘲笑的意思,真的只是觉得好笑。
“你都成了植物人了,这些是在梦里看见的吗?”
苏蕴被噎了一下,咬牙顿住话音。
随即又平复好了情绪。
“你不用说这些酸话,阿宸从来没在意过你,却对我很好,你心里不舒服吧?你肯定不知道他很会照顾人的,起码这几年,他把我照顾的很好。”
“我刚醒过来的时候,每天的复健都是他陪着我做的,还特地请了营养师给我调理身体。”苏蕴越说越得意,嘴角噙着笑,好像真的陷入了什么十分美好的回忆里,“我也是才知道,原来他也是可以有这么温柔的一面的。”
沈云初吃完饭,把碗推到一边,看着苏蕴在一旁自我陶醉。
也不是不信她说的这些。
就算他谢宸真的忽然转性做了个人,对苏蕴真的照顾的无微不至,那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了。
“说完了吗?”
苏蕴没想到她的这番话对沈云初竟然丝毫不起作用,甚至都没让她的情绪有一点的起伏。
怎么坐了四年牢回来,这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以前只要是和谢宸有关的事情,沈云初的反应永远都是最大的。
“你,你怎么……”苏蕴皱眉看着她,“沈云初,你不恨阿宸吗,他亲自调查你父亲,即使没把你爸爸送进监狱,他为了我,也亲自把你送进去了,你不恨吗?”
恨吗?
或许吧。
只是一个快死的人,哪还有多少力气可以有那么多的爱恨情仇?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沈云初的手撑着桌子,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波澜,“我爸爸现在在哪?”
她入狱之后,她父亲沈邱病重被送进了医院,四年来,她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但谢宸和苏蕴一定都是知道的。
但她没想过去问谢宸,因为不用想都知道,谢宸是不可能告诉她的。
但是苏蕴就不一样了,只要是让她不开心的事,那这个女人就一定会去做。
苏蕴应该会特别想告诉她,沈邱现在的情况有多么凄惨,哪怕是在里面添油加醋。
可苏蕴这次没回答她,她微微眯了眼,带着意味不明的笑:“你自己的爸爸,你问我做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她的笑意愈发的深了些。
“沈云初,就算你回来了又怎么样?你以前是个大小姐的时候阿宸都看不上你,更何况你现在还坐过牢?以前你好歹还有张脸可以看,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哪还有昔日半分光彩?”
沈云初风轻云淡,“我是没什么光彩,你倒是漂亮了,怎么还没有拿下谢宸?”
苏蕴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咬牙切齿:“你也就只能逞口舌之快!不过,一个将死之人,我也懒得和你计较。”
沈云初的眉眼有一瞬间的蹙起。
但随即一想,苏蕴这种人,怕是一早就把她在监狱里所有的情况都打听的一清二楚了,知道她生病的事情,也没什么奇怪。
苏蕴像是得了痛快,唇角勾起。
她瞥见沈云初随手放在床头,没来得及收的几盒止疼药。
“你吃这些劣质的药,能有什么用?”她说着上前一把将那几盒药捞起来,翻过来扫了几眼。
“你得的是癌症,你就吃这些止疼的?别自欺欺人了,你知道自己好不了了吧?”她拿着药盒就往外走,“这些东西救不了你的命,不如我帮你扔了,省得看着心烦!”
“你做什么?”沈云初这下真的变了脸色。
这些药确实对治疗她的病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每次疼起来的时候,她也只能靠这些撑着。
沈云初追着苏蕴后面出去,却见她拐进了浴室,把那些药一股脑全扔进了马桶里,然后立刻被自动清洁系统冲走了。
“苏蕴!”沈云初忍不了她了,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在浴室里炸开。
然后沈云初就听见了一道森冷的声音——
“沈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