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叫人摆饭,自顾自吃完开始查账,也不跟往常似的等他父子二人来吃。
以前我贪恋家人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的温馨,但严靖舟早上会去练剑,严荃习惯磨蹭很久才出来,所以每次饭总是热了又热,我习惯了等待他们,他们习惯了随时有热饭热菜。
眼下我彻底想通了,不值得等的人即便等到海枯石烂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久听闻严靖舟和严荃父子俩在花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一个是因为没有如往常般看到桌上摆饭,所以觉得没面子,另一个则是没有他特制的饭菜,气恼地不吃。
这就受不了了?我忍不住嗤笑一声,开始认真地查看账本。
哪知没一会儿我的大丫鬟慌慌张张来找我,双眼通红,脸颊浮肿,像是被人刚刚打过。
“夫人,你快回去看看!大爷带着将军闯到咱的正院,强行夺了奴婢的钥匙,闯进你的私库一通翻找,奴婢几人拦也拦不住……”
该死的严靖舟!闻言我气得两眼一黑,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匆忙带人赶回我的院子,只见书房里被人翻了一通,而私库的大门也敞开着,里面收拾好的物品落得满地。
整个院子竟然像是被贼人掠夺一般,有眼尖的丫鬟上来禀报,说是丢了六件古董摆件,一套纯金镶东珠头面,一套累丝红宝石头面,还有一箱子的人参鹿茸等补品。
“将军叫人带着东西径直出门去了,奴婢们实在拦不住。”
“还有一件,将军好像把您枕头下那块暖玉拿走了。”
听到此处我再也忍不住,望着满地狼狈的院子放声大笑,喃喃道:“严靖舟,你怎敢……”
再看着守着院子的几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我深吸一口气,高声道:
“你们几个把所有丢失的东西都列个单子,带着伤上报京兆府,我要亲自去敲登闻鼓,状告平远大将军严靖舟偷窃夫人财物,私下用刑殴打奴仆!”
在我说完这一句话,原本躲在院外那鬼鬼祟祟的身影慌忙跑了进来。
严荃脸色煞白地拦在我面前:“娘你不能这么做!爹只是心疼蓉姨生病,才想带着东西去探望,我们一家人的事情关起门来解决,你若报官爹就名声尽毁……”
“那你就赶紧滚去叫严靖舟把东西带回来,尤其是我的暖玉,若是任何东西少了一角,今日我们一家子就在京兆府对簿公堂!来人,点香,香灭之时未归,公堂见!”
随着我一声令下,丫鬟赶紧去捧来香炉放到院子正中央。
严荃还想再劝,可瞧着我不似开玩笑的模样,一跺脚转身就往外跑。
时节渐冷,朔风已至,我站在院里觉得遍体生寒。
明明是我苦心维系的家园,明明是我真心以待的家人,却肆无忌惮地将刀刃对准我的心脏,一次又一次,一刀接一刀,狠狠地捅下来。
香刚燃至一半,严靖舟就带着人面色铁青地跑回来,听说他已经把东西搬进了陈家,结果凳子都没暖热又灰溜溜地带着东西跑回来。
“秦蕴!你到底想做什么,我难道连送人东西的权利都没有了吗?这三十年来你吃的用的,将军府这偌大的家业都是我挣下来的。”
“以前你明明很大度,为什么如今却变得这样小肚鸡肠?”
可我似乎听不到他的指责,只命人把他带回来的东西清点清楚,然后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掌心摊开朝他问道:“我娘给我准备的暖玉呢?那是我秦家的传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