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杨瑶瑶看了一眼顾明珠手臂上的黑纱，很想说，她和万丰那边都可以。
但以顾明珠的性格，怕是宁愿饿死都不会打扰他俩。
杨瑶瑶沉默下来，不再说别的，把包里的文件递给她，“这是万丰让我交给你的。”
是离婚协议和一些顾明珠要的文件。
杨瑶瑶趁着顾明珠看协议的时候，又恶狠狠道，“你干嘛什么都不要？你嫁给她的时候正是上升期，最好的几年都给他当牛作马了，不说别的，不得狠狠分他几个亿。”
房子这不就有了么？
她恨不得叫傅时宴净身出户，但是以他现在的地位，确实也不太可能。
顾明珠淡淡道，“那也是他的东西，何况，傅家本就看我不顺眼，怎么可能让我带走。”
杨瑶瑶走后，顾明珠躺在沙发上，又重新把热搜上的照片翻出来看了一遍。
除了医院的照片，还有傅时宴送颜清意回家的照片。
可是背景的房子，却是分外的眼熟。
是她和傅时宴的婚房。
顾明珠现在住的地方是个独栋的复式小别墅，是婚后另外买的，
那会傅时宴只说那边不能住，她没问为什么。
只当是这边离公司近，他比较方便。
在她眼里，这里就是家。
婚房甚至一次都没进去住过，如今门户大开，里面的女主人坐着轮椅。
不是不能住，而是她不配住。
合上手机，简单洗漱后，顾明珠就背着包出门。
她约了中介，看了几处房子，跑了小半天，最后确定下来，在古董店的附近，租了一间两居室的小公寓。
刚收拾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电话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红唇下意识抿紧，等响铃快要结束了才接起电话，“什么事？”
顾志强责怪道，“你这丫头，我是你爸，没事就不能给打电话了？”
顾明珠讽刺一笑。
她两岁的时候，妈妈去世。还没出头七，她就被送去给乡下的爷爷奶奶养，这么多年，顾志强从没想起来自己还是父亲这件事，带着小三和他们的女儿过的风生水起。
爷爷去世的时候，顾志强才出现，却不是为了接顾明珠回家，而是来盘算老爷子的财产。
得知老爷子财产都看病花完了以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若不是顾明珠嫁进了傅家，还有一点利用价值，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个女儿？
顾志强对顾明珠的讽刺不以为意，只问道：“你在傅家怎么样？有没有惹傅家人生气？出门的时候就跟你说了，既然嫁到人家，就要本本分分，相夫教子，你能给傅家生个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孩子，像是一根刺，陡然扎在顾明珠心上，她冷冷打断顾志强的话，“你要是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顾志强讪讪，语气略带讨好地道，“是这样，城北最近有个竞标的项目，正好是傅氏的，你去跟时宴说说，直接把项目放我们家呗。”
“你放心，这一块刚好是公司擅长的领域。项目给我们，一定能做到最好。”
顾明珠淡声道，“既然能做到最好，为什么不自己参加竞标？”
顾志强被噎了一下，又被顾明珠接二连三地下面子，语气顿时带上了点恼火，“这不是规模不够！何况，这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不耽误你什么事。时宴公司的项目那么多，给我这个老丈人放个水，大家都有钱赚怎么了？”
顾明珠反刺道，“你之前不是让我在家相夫教子，孝顺公婆？我怎么管公司的事？”
自从她嫁来傅家，顾志强仗着“老丈人”这个身份，已经明里暗里捞了不少好处。
既然决定离婚，顾明珠自然不会在让顾志强继续去占傅氏的便宜，否则，她成什么了？
她也不管顾志强气成什么样，直截了当开口，“还有，我准备离婚，以后你别拿傅家老丈人的身份出去招摇撞骗，出了问题我是不会管的。”
顾志强宛如被雷劈了一道，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度，“你说什么？离婚？顾明珠，你疯了？”
“你知不知道这世上多少女人排着队等着嫁进傅家呢？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不好好伺候人家就算了，还想着离婚？”
顾明珠语气淡淡，“不然呢？傅时宴的初恋都登门入室了，我留下来做什么？”
她不信顾志强没有看到那条热搜。
若是寻常的父亲，是必然要为自己女儿讨个公道的，顾志强只是不在意，不在意她再傅家过的怎么样，只在意她的存在，能换取什么样的利益。
果然，顾志强不以为意道，“一个残废，能跟你争什么？何况，离婚了你有什么，你就是个别人睡过的二手货，还是个生不出来孩子的二手货，谁还敢要你？到时候你吃住的地方都没有，就哭吧。”
顾明珠眼底满是讽刺，听他说完，才冷静开口，“爷爷留下的铺子够我吃穿用度了，这些犯不着您操心。”
顾志强对老爷子留下来的东西不屑一顾。
当初他亲自去看过了，就一间破店面，做古董的倒卖生意，地段还偏僻，导航要绕许多圈才能找到。
也因此，店面都卖不出价格。
除此之外，其他东西他都搜刮走了。
他见顾明珠玩儿真的，也终于还是耐不住，“你是可以省吃俭用，你奶奶怎么办？你奶奶的医药费呢？这么高的费用我供了这么多年，图什么？”
奶奶是顾明珠在这世上的唯一羁绊了。
顾志强之前各种谩骂，顾明珠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可如今像是被一下戳中了软肋，顾明珠攥紧手机，瞪圆了眼睛，觉得呼吸里都是血腥气，“顾志强！那是你的妈妈！”
爷爷去世后，奶奶也一病不起，后来还经常忘事，但是最常念叨的，除了爷爷，就是顾志强的名字。
后来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成日成日地抱着顾志强小时候的照片坐在院子里发呆。
顾明珠只好带她来城里，哪怕离顾志强近一点，她能好受一点也好。加上她刚来这边的时候，手头也确实没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