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走的时候关了电闸。
昏暗狭窄的室内,红色蜡烛是唯一的光亮。
星星点点的光亮下,本来宝相庄严的佛像被照得恐怖极了。
佛像的脸隐在阴暗处,影子却被照得极大,彻骨地发寒。
我努力蜷缩着捂紧全身上下的衣物,低着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蜡烛的每一次颤抖带起我的一阵瑟缩。
一秒,两秒。
寂静的环境下心跳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蜡烛摇曳,墙上的影子飘忽,我恐惧地抱紧自己的头。
蜡烛陡然熄灭!
完全黑暗安静的环境下,唯一能够确定的只有自己的存在。
我在这里呆了多久了?会在这里待到饿死直到烂掉吗?
恐惧充满我的脑海,我无助地呼喊着顾泽的名字。
道歉,求饶,直到最后神智不清地呢喃外婆的名字。
顾泽从来不信这些,长久无人的祠堂布置得狭窄逼仄极了,最低处甚至直不起身来。
我饿极了,匍匐着摸索到供台旁边摸到发霉的食物和剪刀。
紧紧地把剪刀攥在手里狼狈却又珍惜地往嘴里吞咽带着古怪味道的食物。
可即使我节省到了极点,发霉的食物依旧不够。
吃完最后发霉的半碗素菜后,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干裂的嘴唇裂开,扎人的疼。
小心翼翼地拿着剪刀在手上割开一点口子喝血。
长久的饥饿和寒冷折磨着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肚子开始阵痛。
我恐慌地死死抱着肚子祈祷恳求,冲着印象中门外的位置哭喊求饶,
“顾泽,救救我们的孩子。”
“害你妈妈住院的不是我,我错了,我不该去要回来我的头发,你救救我们的孩子!”
“护士说你妈妈的状况最近好转好多,你先放我出来等她醒了再说好吗?不要害死我们的孩子。”
拳头一下下地砸在门上,指甲抓挠断裂的血迹沾满铁质的大门。
没有人理我。
大腿中间一点点滴出粘稠的血液,我满身是血无望却又麻木地哭喊着,
“为什么不信啊?顾泽。”
失血过多让我越来越寒冷,深秋的天气里,身后倚靠的铁门更像是刺骨的寒冰。
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发虚的眸子紧紧盯着佛像的位置,永远失去焦距。
可下一秒,顾泽的声音就在我的面前响起。
而我飘在空中,困死我的一把铜锁再也不能把我挡在昏暗狭窄的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