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当场就醒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衣带不知什么时候甩到了沈玉肩膀上。

这还不如不醒。

“看我。”

沈玉抬起我的下巴，逼迫我与他对视。他把我滑落的肩带放好，手指冰凉的触感划过锁骨，让我一阵战栗。

“想不到将门之女，竟然也爱穿粉色。”

沈玉轻勾嘴角，墨色长发落下，我颤抖着跟他对视，剑眉下是一双让人心惊的丹凤眼。

只是那眼底浮了一层薄冰，让我全身发凉。

“……你，你管得着吗？”我双手护住胸前，努力不让自己的脸色变红。

该死的，老妈妈说让我陪一位贵公子喝酒，谁知道是这个疯子沈玉。

他给我灌了两坛酒，我不醉才怪。

“我怎么管不着？”

沈玉渐渐变了语气，指腹轻轻划过我的脸颊。

我一愣，刚想说什么嘴唇就被堵住，我咬得紧紧的牙关也在顷刻之间被攻破。男人的温软气息喷在我脖颈上，我下意识把手搭在他的肩头上，又触电一般缩回来。

“不喜欢？”

沈玉语调上扬，我仿佛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威胁。

胸肌怎么会不喜欢？

但是，谁喜欢钓鱼执法被骗到这。

“嘶——”沈玉皱眉，舔着嘴唇上被我咬出的血丝：“你属蛇的吗？”

“我属你大爷。”我趁机从他的臂弯中溜走，却被他抱住腰一把捞回来。他的双臂是那样有力，钳得我一动也不能动。

“占完便宜就想走，陆家就是这么教你礼仪的？”他从后面环住我，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能清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我鼻子一酸：“陆家早就没了，不然殿下哪儿能在青楼看见我。”

陆家被抄家，我被卖到了青楼才落得这般境地。

沈玉亲了亲我的耳垂，一阵酥麻从末梢传来。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狠戾，我仿佛能在空气中闻到血腥气。

“我会把那帮青楼里的人的眼睛挖出来。”

我轻轻一颤，他又抱紧我，像是要把我揉到骨头里。

他抽开了我内衣的衣带，我声音有些抖：“大爷，我卖艺不卖身的！”

我眼前突然白茫茫一片，原来他把飘落的衣带绑在了我的眼睛上。

我咽了口口水，身子却止不住地发抖。

此时侍女突然来报，“夫人来看殿下了。”

沈玉脸色瞬间黑了下去。而听到那个夫人的声音，我就知道她是当初陷害我的远房表妹林浅浅。

真巧。

02

沈玉身形一顿，入鬓的剑眉深深蹙起。

我以为他和夫人感情很好，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他拉上窗帘，大红烫金的帷幔将我围起，鼻尖都是纸醉金迷的气息。

“夫人来有何事？”

林浅浅声音有些委屈：“妾身做了翠玉糕，想请——”

“没兴趣。”沈玉一口回绝，林浅浅也是一愣，透过床帘我仿佛能看到她嫉妒的眼神要把帘子烧穿一个洞。

“……夫人有何指教。”沈玉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床幔，金色流苏在他清白的指节上旖旎缠绕。

林浅浅脸色惨白：“妾身不敢。”

沈玉冷笑一声，床上的我都打了个哆嗦。林浅浅识趣地离开，只是走之前狠狠剜了我这边一眼。

帷幔突然被掀开，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有些不适应。我眯着眼，一把揪下眼睛上的衣带。

“不乖。”沈玉要重新给我绑上。我咽了口口水，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殿下这么玩，不怕别人看见。”我故作放松。

“我都说过了，挖了他们眼睛。”他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颊，不由得染上一片粉云。

密密麻麻的吻从上方落下，他不知何时用发带把我的手绑在身前，一动也不能动。

如果说我之前是将门虎女，那么他现在就在一颗一颗拔掉我的牙，一次一次磨平我的爪。

我咬紧嘴唇扭过头，他却霸道地掰过我的下巴：“霜儿——”

我一阵战栗。

“我要娶你。”

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丝带也被撑开，蚕丝一丝一缕挂在我的手上，狼狈极了。

沈玉也不恼，我清清嗓子，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我只喜欢太子殿下。”

威压一点点渗过来，我有些喘不过气。沈玉一把扯开我眼前的布料，入目的是他发红的眼眶。

“……你再说一次。”

他抓着我手臂的手渐渐变紧，烛火明灭在他脸上打出一道明暗分割线。

他跟太子很像，也很美，只可惜他不是太子殿下。

我撇过头不愿意跟他说话。倏尔他笑了，嘴唇抵在我的耳垂上亲了一口。

“没关系，娶你那一天，我会给皇兄下请帖。”

我打了一个冷战。沈玉他有病吧？

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他不知什么时候把原本的丝带换成了铁链，我想挣开手腕却被绑得死死的。

三皇子一直远离夺嫡斗争，在市井间留了个风流公子的名称，却不想武功比我这个将门之后还要强。

造孽。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

……我看着脚上和手腕上的铁链，感觉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等你过了门，你会是我的。”

可我不愿意啊！

沈玉似乎能看穿我的心思。他轻轻抚过我脸上的发丝，丹凤眼里的寒冰有一瞬间的融化，满是深情。

我不可置信地眨眨眼，会不会看错了？

“等着我。”沈玉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他让下人及时给我送吃的喝的，我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他这是在养猪吗？

我拿起桂花糕塞在嘴里，往日清甜的桂花此刻却甜得发腻。

我默默地吃着饭，望着金盘子出神。他为了防止我砸了陶瓷用碎片逃出去，特地用金子造了一副碗筷。

我往嘴里扒了一口生涩的米饭，想要逃，只有出嫁那一日。

之后几日的饭菜越来越差，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个林浅浅搞的鬼。我也没有发声，只是静静等待出嫁那日。

林浅浅指使婆子给我拿来有些褪色的嫁衣，阴阳怪气地说侧室只能穿这个。我没理她，只是按照习俗随意在袖口绣了几针，装作不经意刺破手指，血珠瞬间滚在金色鸳鸯上，像炸开的山茶花。

婆子脸色苍白，急忙跪着求饶，我趁乱收起绣花针。

望着铁链上生锈的锁，我摸索着银针。

终于可以离开了。

03

我用平生最大的力气翻墙跑出王府，随后便开始不要命地狂奔。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自己离开后怎么生活，只知道不能待在这里。

死也不能。

沈玉的爱让我太过窒息，我甚至分不清那是爱，还是对太子殿下的嫉妒。

出来时我随手顺了点金银首饰，足够我先活几天。

再次路过青楼时里面的脂粉剂让我一阵恶心。沈玉一直在疯狂地找我，在市井街上总归住的不安生。

现在我只能去找太子殿下，奢求他在往日的情分上收留我。

太子沈景看到我时眼底有些惊讶，片刻后又恢复往常。他将我安排在偏房，嘱咐我不要乱跑。

他轻轻刮了刮我的鼻梁，我不好意思转过头。沈景看着我手腕和脚腕上的淤青，眼神晦涩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