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推门走进屋内，恰巧听到娘亲冷冷开口：“真下头。”

这三个字只有在娘亲实在不想跟人对话的时候才会说出口。

我让其他人先出去，连忙走到娘亲身边：“娘，听说爹来找过您，您没事吧。”

娘亲一脸温柔看着我：“我这不是好好在这么，你爹还能吃了我不成？”

看到娘亲确实无碍，我放下心来。

原本有些话想要找娘亲说，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娘亲看出了我的犹豫，笑着问我：“月儿，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看着娘亲，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娘，您说爹跟璟霖真的做错了吗？会不会即便是真的娶了侧室，也不会影响我们之前的生活？现在有点权势的人家虽然都是三妻四妾，但也并不影响他们跟正房的恩爱，所以他们这么做真的错了吗？”

娘亲像小时候为我解惑一样，笑着摸摸我的头，开口道：“月儿，如果你把一只狗从小养大，你把它当作家人一样对待，可是有一天有人给了它更好吃的肉，她就认了别人当主人，天天往他那里跑，然后回来跟你说认别人当主人只是为了吃块肉，其实它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上只有你，月儿，你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我想都没想开口道：“那我直接就把它一脚踢开，才不要那种忘恩负义的烂狗。”

娘亲又笑着摸摸我的头：“没错，男人也一样，嘴上说着心中最重要的位置留给你，但别忘了，他留给其他人的那些位置，曾经都是你的。”

我紧紧握住娘亲的手，眼神坚定看着她：“娘，我们一起回家！”

7.

爹爹去求圣上赐婚了，圣上念在爹爹战功赫赫再加上宋清宁已是家道中落，羌族因为内乱发生变动失去了她的价值，就做了个顺水人情爽快答应了这门亲事。

而霍璟霖，跟爹爹是同一日迎亲。

那日，将军府上下挂满了大红绸缎，宋清宁更是一身大红华服，头上戴着鎏金凤冠，这场面甚至比娶正房还要宏大。

我跟娘亲站在摘星楼最高处看着院中的一片喜庆。

我实在看不下去，开口道：“只是纳一房侧室而已，爹爹未免有些过分了。”

站在我旁边的娘亲却一脸平静地笑道：“你爹说过，宋清宁毕竟被圣上封为郡主，纳她做妾依然是委屈了她，所以在这些繁文缛节的地方，自然是要多弥补一些。”

娘亲说完，转身拿来一盏烛台，微笑看向我：“月儿，别怕娘就在你身边，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我握紧娘亲的手，冲她点点头。

下一瞬，娘亲引燃了早已倒在楼内的酥油，刹那间火光冲天。

娘亲望着熊熊火光释怀地笑了，将我紧紧搂紧怀抱。

......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甚至醒来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我缓缓睁开眼，目光所及的是一片全然陌生的景象。

白色天花板平整而光洁，似冬日初雪般晃眼。

周围的墙壁上不见一丝水墨画卷或是雕花窗棂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色彩斑斓的画纸。

身下的床榻异常柔软，我的手指下意识地抓紧那滑溜溜的布料，心中满是诧异，这触感绝非我所熟知的锦缎或粗布。

我慌乱地看向四周，发现那些发出柔和光亮的物件，没有烛火摇曳却明亮异常。

周围的一切令我瞠目结舌，各种形状怪异的东西充斥其中，一时间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置身于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

我害怕地大声惊叫起来，下一秒一个身影冲进房间将我揽入怀中。

一股熟悉的安全感瞬间向我涌来，是娘亲的怀抱。

我睁开眼看向娘亲，顿时瞪大眼眸不可置信望着眼前之人。

那熟悉的面孔，和身上的味道，分明就是娘亲，可一身装扮却好似来自异域奇境。

平日里总是一袭淡雅襦裙的娘亲，此刻穿着我从未见过的衣物。

就连她的头发也是松散地披在肩上，没了那精致的发髻，只是用一根细细的皮筋简单地束起。

娘亲脸上不知涂抹了什么东西，我从未在娘亲脸上见过如此艳丽的色泽。

见我呆呆的模样，娘亲冲我笑道：“欢迎来到21世纪，我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