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瑶死了,死在她人生最高光的时候。谁能想到她苦做社畜多年,好不容易中奖五百万,刚离开福彩中心就被抢劫了,她不甘心,跑去想抢回来,却被劫匪失手反杀。
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她心里还在想,究竟是哪个瘪犊子玩意透露她信息的。明明她伪装的亲妈都认不出来啊!肯定是福彩中心有人泄密,等她醒了,她要请律师告他们去。
………
待洛水瑶意识再度复苏,惊觉自己正置身于一个箱子之中。四面皆是冰冷的墙壁,耳畔还传来阵阵喧哗之声,喧闹而嘈杂。她试图努力睁开双眸,却觉眼皮犹如千斤重负,无论如何用力,都难以将其掀开。
元贞九年。
清水镇,四方街。
“你这婆娘,我说不能走就不能走!”身穿褐色短打的男子怒目圆睁,额上青筋暴起,声音如洪钟般吼道。
他面容苍老,岁月在其脸上刻下深深沟壑,此时满脸蛮横。“老子养了她这么多年,她就该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年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我们给的?如今要去享福了,她想说走就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男子唾沫横飞,挥舞着拳头,冲着对面的妇人叫嚷。
被指责的妇人同样面容苍老,身着粗布衣裙,十分朴素。
妇人坚定地站在马车前,张开双手,如老母鸡护崽般,浑身散发着无畏的气势。仔细瞧,她的身子虽有些颤抖,但眼神中却透着决绝。
“哼,你养她这些年?你管过她的吃穿吗?那是我的侄女,是我养的,我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管她?她有人接去享福,你凭什么阻拦?今日我就站在这里,你若想带她走,我便……”
妇人左右环顾四周一圈,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下文来。
马车四周站着几个护卫,他们面面相觑,虽有心上前,却碍于这是人家的家事,不便插手。其中一人给另一人使了个眼色,随后便转身,快步朝着客栈里面跑去。
那男子见平时一向温柔且没脾气的女人,竟敢这般忤逆他,瞬间怒火中烧,挥舞着拳头便冲了上来。
就在这时,站在妇人旁边的侍卫动了,他们迅速上前一步,挡在妇人面前。
其中一个侍卫冷声道:“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若再敢上前,我手中的这把剑可不是摆设。”侍卫的话语铿锵有力,手中之剑在阳光下寒光闪烁,似在警告男子不可妄动。
男子被侍卫的气势镇住,停下脚步,脸上却仍满是怒意,双眼死死盯着妇人。“你这贱妇,回去我便休了你!”
妇人在男子冲上来时后退了几步,随后似想到什么,又站回原位,此时已泪流满面。“休便休,休我可以,但我的丫丫必须走。”
此时,先前冲进客栈的那位侍卫跟在一个中年男子身后走了出来。“你是什么人?拦在我家马车跟前,想要如何?”男子身材高大,说出的话也是铿锵有力。
刚才抽出刀的那位侍卫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张管事,这位是洛姑娘的姑父。他来阻挡洛姑娘,不让她去我们侯府。”
那位被称为张管事的人转过头去,目光如炬地看向那个男子,“你叫什么?为何不让洛姑娘去我们府?你们不是答应了吗?”张管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眼神紧紧盯着男子,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答案。
男子见这个被称为张管事的人气势慑人,心中不禁有些瑟缩。
但随后似想到什么,又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叫牛大力,我养了这丫头十多年,她是个嫌贫爱富的。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勾搭了镇上富户李公子。如今说被你们带走就带走。那李公子给的聘礼呢?那可是五十两银子,莫非你们能给出这五十两?”
牛大力的话语中满是指责与贪婪,那咄咄逼人的态度,让在场的人都对他心生厌恶。
张管事看着他这泼皮无赖的样子,眉头紧锁,沉声道:“五十两银子是吧?我给你。这五十两给了之后,你能让我们将洛姑娘带走吗?”
张管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目光紧紧盯着男子,等待着他的回答。
牛大力听到他的话,脸上的怒意瞬间一收,眼珠子快速地转了转,随后表情立马又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大声说道:“不行!聘礼五十两,还能给我们家往回来拿钱。你们这一带走,谁知道还能不能带回来了?五十两太少了,你们要带走,得给五百两。”
听他说出这般**的话,原本安静站在马车前的妇人顿时急了。
她如同疯了一般冲上去厮扯牛大力,“五百两!普通人家嫁女儿,撑死了也就十两。你问别人要五十两已经顶了天了,你如今还要五百两!你是要逼死我呀!你这个没良心的。”
妇人边哭边朝男人撞去,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那男子顾忌着附近有侍卫,并未立即还手,被厮扯了好几下后才终于忍不住,用力将那妇人推倒在地。“
哎呦!”妇人被他推的跌在地上惨叫一声,努力想爬起来,却半天没爬动。她满脸痛苦之色,眼神中充满了悲愤。
张管事环视一圈,发现附近除了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外,就是他们这些男子,也不便上前去扶她起来,只能问道:“洛夫人,你没事吧?”
洛氏缓了口气,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对不起,张管事,您见笑了。”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面上重新露出坚强之色,“我在这挡着,你们带丫丫走吧。”
方才推倒洛氏的牛大力心中有些慌乱。但当他听到洛氏这婆娘,依旧如此倔强时,他感觉自己的男子尊严受到了挑衅,便撇开心中的那丝慌乱。“我是她的姑父,我不同意,我看你们谁敢带她走。”
“我自己要跟他们走。”
一个声音从马车里传来,随后,帘子被掀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她的头发梳在一侧,绑着麻花辫,面容有些苍白,却依然看得出其美丽姿色。
见她出来,周围的人面露惊艳之色,然而当看到她马车附近一圈的侍卫时,便转瞬收敛了神色。那女子站在那里,虽身着粗布麻衣,却难掩其天生丽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