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道您今儿被二公子气着了,可…那些账本老夫人能看明白吗?能管好这个家吗?回头弄得一团糟,还不是您受累。”
小荷是真心心疼自家主子。
百里夕去了外衣梳着松散下来的长发微微一笑。
“小荷,你不是总劝我歇歇少操点心吗,这不好吗?”
“**要真这么想就好了…你今儿摔一跤,额头这么大个包,他们真看不见吗?硬是没一个关心一句的。”小荷低声嘀咕着,眼眶微微泛红,她是替**不值当。
**拿他们当宝,他们呢?把**当根草。
从前听得这些话,百里夕心里多少是难过的,现在却没什么波澜了,因为她已经用这条命看透了。
抬头望着窗外明月,百里夕声音轻快,“小荷,去把长樱抢取来陪我过几招。”
二弟不想吃的苦,却是她的痛快,他们忘了自己是将门之后,她却从小牢记在心,习武、兵法、她从不曾懈怠,她还喜欢读书,那是她唯一的消遣,开始是因为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话,她想要黄金屋养家,后来便是真的喜欢。
月光下,长qiang破空偕清风同伴。
一大早,府里就热闹上了。
尤其是老太太院里。
“这些真是……大丫头让送过来的?她真这么说?”
老太太做梦也没想到,看着送来的账本,喜出望外看着张叔和费妈妈。
“老太太,大**是这般说的,她说她身体不适,力不从心,这家…以后就有劳老太太了。”
张叔也不知说什么好。
老太太一听,心中大喜,面上却洋装不悦板着脸手一拍开始数落起来:“不就是宏儿的事没如她的意吗,她就使性子撂摊子了,昨儿还好好的,这会儿就身体不适了,人不大气性倒是不小,仔细这家里就她能耐,离了她就不行了?”
下人们面面相觑不好评说。
老太太一边数落一边让人收了账本。
“她既然不想管了,那就不勉强她,还想拿捏老身,这个家,没她一样转。”
这事,她早就与娘家弟弟商量过,她有个好侄儿,打得一手好算盘,正愁着没用武之地呢!跟那大丫头说了几次让他来府里帮忙她都不答应。
还说人家心术不正,分明就是不想让她这个老婆子插手家里的银钱。
现在好了,她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怎么着怎么着,不用再被一个晚辈拿捏了。
老太太生怕百里夕收回管家权,立刻就吩咐人去娘家请人了。
得知长姐让祖母管家,百里宏立刻去找老太太。
“祖母,您可不能跟大姐一样抠抠搜搜的,让我在外头被人笑话。”
老太太瞪了孙儿一眼,“你祖母能亏了你,要多少?”
“一百两!”百里宏狮子大开口。
“一百两?!你要这么多银子做甚?”老太太一听这么多银子,震惊望着。
“祖母,您怎么跟大姐一样啊,您知道约儿子出去的都是什么人吗?孙家、叶家的公子,孙家是皇亲国戚,叶家是朝廷新贵,我跟他们一起出去能小气了?跟他们处好了,对我将来仕途有利,说不定还能…在科考的时候帮我一把,哎呀祖母,您放心,等孙儿将来高中入朝为官,定能给你挣个诰命……”
老太太被哄得极舒服,不过给钱的时候还是颇为心疼。
“你可省着点花,与人交往也当心些,你大姐说……”
“祖母,大姐的话能信吗?她说我交的都是狐朋狗友,其实就是舍不得给我花银子,一般人还攀交不上呢。”
老太太深以为然,大丫头的手的确太紧了。
百里月听了消息,也是有些诧异。
“莺儿,大姐真让人把账本都送去了?”
“是,奴婢亲眼瞧着的,三**,您说大**这是怎么了?咱们要不要瞧瞧去?”
百里月低眉,“大姐不过是置气罢了,你当她真病了?定是装的,耍些个心眼子争来夺去的,无趣极了。”
说完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姿态继续抚琴。
一夜好眠,百里夕醒时已是日晒三竿。
小荷一边伺候洗漱,一边将回春堂那边的情况说了说。
“…这一早上,就用出去几百两银子,**,您真的不管管?老太太这回可当真了,已经把娘舅家的侄儿请来了,就那个沈二爷。”
百里夕笑着摇头,“随他们去吧。”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没摔过跟头就总以为这世上的路都是平的。
见百里夕一脸豁然真不在意的样子,小荷愣了片刻眉开眼笑。
“**早就该这般想了,奴婢给您重梳个妆?”
“行啊!”百里夕明媚一笑,十六七的年岁,谁爱俏?
一袭银月长裙,发髻简单灵动,淡扫娥眉略施粉黛,整个人焕然一新。
“**早该这般打扮的,真好看。”
正说着话,一只鸽子飞窗而入落在百里夕的肩头上。
百里夕熟练取下绑在鸽子羽翼下的信卷。
看罢叹了口气。
“**,怎么了!”小荷关心了句。
百里夕收起信叹道:“之前请人帮忙打探永乐侯府嫡次子的消息…不过现在用不上了,可惜了!”
“永乐侯府…是三**的婚事?”小荷想起来了。
百里夕点了点头,“二弟三妹一胎双生,二弟是男子可晚一些,三妹是女子耽搁不得,之前祖母总说长姐如母,我便替她盘算着婚事…”
小荷瘪嘴心疼道,“老太太总让**处处替他们打算,可**呢…都是孙辈,怎就这般偏心,您都十六了,与黄家的婚事老太太提都不提,难不成要**一个女儿家张罗自己的婚事?黄家也是…”
说到这事,小荷就有些收不住。
“婚事…”想到上辈子黄桓书对她的所作所为,百里夕就直犯恶心。
她与黄家的婚事,是祖母早几年给她定下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罢了,偷得浮生半日闲,不想再想这些,总之,这辈子,黄桓书与她不会有半点瓜葛,这婚事,她自会想法子退了。
“小荷,研墨。”许久没静下心写字了。
可这份宁静,晌午时分就被打破了。
百里宏被抓去刑部了,听说是与孙家公子等人在一起饮酒,然后孙家公子死了。
“大**,老太太让您赶紧过去…”
下人神色慌张来报。
孙家公子?百里夕低眉寻思片刻就想起来了,好似是有这么回事,死的孙家公子,是当朝贵妃的亲侄子,当时事情闹的挺大。
只是上辈子出这事的时候二弟被她拉去见曾老了…二弟当时还说幸亏听大姐的话早与他们断了往来,卷进去就麻烦了!
她那会儿也庆幸,觉得二弟还是能听进去话的。
原来只是忽悠她罢了,私下里还与他们搅和在一起!
哎,这算不算自作孽?
百里夕缓缓坐下,端着刚冲的茶慢慢品着,“回去告诉老太太,就说我身体不适,不便走动!”
当年这事好像还牵扯到了科考…
她得细想想。
百里夕借口不来,老太太立刻咆哮起来。
“什么身体不适,就是借口!这么大的事,她这个没良心的哟…天老爷啊,这可怎么办呐!”
老太太一时间六神无主,这些年,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家里大小事都有百里夕张罗,现在摊上事,百里夕撂摊子她能不慌吗?
“姑母,您先别急,身子要紧,先打听打听清楚到底咋回事才能想办法救宏儿!她不来就算了,她来了也帮不上啥,那可是刑部,不是几个银子的事。”
说话的是沈君山,沈家二爷,老太太的娘家侄子。
矮矮瘦瘦的,瞧着就是个精明的。
老太太好似一下有了主心骨,连忙拉着对方,“君山啊,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你快想想法子救救宏儿啊!”
“姑母先别急,等打听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再才能想法子不是……”
沈君山心里也直打鼓,他这才来,啥好处没捞着,可别再摊上麻烦就亏大了。
百里夕这边虽然没过去,但也让张叔去打听情况了。
谁让她姓百里呢,百里宏真出事,她未必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