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玥静从怀里掏出两块银元,一人赏了一个。两名佣人露出惊喜的神色。
“给我找件普通的衣裳来,你们也看到我阿爸对我有多宠爱,如果你们到主母那嚼舌头,我就直接辞了你们。”
两名佣人连连点头。待遇好不见得就是好事,这么好料子的衣服平日里穿着还行,可出去招摇过市,于办事不利,
她将佣人拿过来的新衣服穿在身上,浅青色的袍子里夹着棉花,暖和自是不用说。
大厅里李家人全部到齐,白诗雅看着玥静身上的袍子,脸上露出难以察觉的蔑视与轻慢。
“你,你这身衣裳哪来的?我说阿爸给我新做的衣裳去哪了,原来是你偷了。”
李鸾莺看到玥静出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话音刚落,两个佣人扑通跪下了,并交出了玥静赏赐的两块大银元。
“小姐,太太,是玥静小姐指使我们这么做的,我们一时鬼迷心窍,还请小姐太太饶恕我们。”
两个佣人趴在地上哭个不停,玥静冷冷的看着她们,没有急着争辩。
“好哇,一个乡下来的野姑娘竟然出手就是两块大银元,阿爸,她定是偷了你的钱。你快惩罚她。”
李鸾莺怒气冲冲的上前就要扒玥静身上的衣裳。
玥静往旁边闪躲,李鸾莺扑了个空,玥静不着痕迹的拿脚轻轻踢了一下旁边的矮凳,那凳子立时不偏不倚的砸中了李鸾莺的脚。
“哎哟——”
李鸾莺吃痛,侍候她的贴身丫鬟赶紧扶她坐下。
白诗雅看得清清楚楚,是玥静使的绊子,气得面孔扭曲。
“玥静,怎么回事?”
李长生压住满腔怒火,昨天晚上他才让下人好好照顾玥静,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如此的无法无天。
“阿爸,我也不知道啊。”
玥静睁着无辜的大眼看着李长生,又莫名其妙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棉袍。
玥静转眼看着李鸾莺。
“你确定我身上的这件是你的?”
玥静乌黑的青丝披在身后,脸上的迷茫令李长生也产生了怀疑。
玥静才被从乡下接回来一天,就算要偷盗也得先知道李鸾莺住哪间房间才对啊。
“衣服就是我的,你身上的衣服出自何家绣纺,谁都能看出来。”
李鸾莺很睹定的说,白诗雅这次不再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了,精致的脸上带着微愠。
“我们李家虽然家境不差,却也容不得偷鸡摸狗的人。长生,女儿是你的,她手脚不干净败坏的可是我们李家的门楣啊。”
玥静很明白众人的心思,她们就是想集体赶她走。
“玥静,我想听你解释。”
李长生对这个所谓的亲生女儿并不了解,也不喜欢。他不过是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
“料子是阿爸前段时间让人送去阿嬷家的,至于款式是我自己缝制的。阿爸不信可以让人将衣服送去何氏绣纺验一验便知了。”
玥静表情相当从容,两个得了赏钱又出卖她的仆佣还跪在地上哭,她眸光浅淡,双眼微敛遮住了情绪。
“我身上没有钱,乡下地方吃用都是自家产的,我跟阿嬷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哪来的打赏?”
玥静说的是实情,她没有收入,哪能变出两块银元这么多。
“衣服都可以偷了,钱当然也可以偷。”
李鸾莺脱口而出。
李长生一时间犯了难,最主要是没证据。
“衣服不是大小姐的,想必大小姐的衣服还在自己那里,阿爸不如派人去找找,大小姐的衣服找到了,不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长生立刻让人去搜李鸾莺的房间,李鸾莺气定神闲满不在乎,认定玥静身上的就是她的那件,怎么可能还能搜到?可没到半盏茶的功夫便有人从她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与玥静近乎同款的棉袍。
颜色,质地,款式如出一澈,只有袍子上的花不同,李鸾莺袍子上绣的是浅金色腊梅,而玥静的袍子上绣的是海棠。
颜色过浅又折叠了起来,谁也没有去细分。但摊开了拿在仆人手里,一瞧就能辨出不同,
“这不可能。”
李鸾莺与白诗雅不知道如何解释看到的奇景,何氏的绣工天下少有,玥静说袍子是她自己缝制的,岂不是说她自己是个天下少有的绣娘。
“将这两个撒谎的下人扔去巡捕房好好审问。”
李长生不耐烦了,他有更重要的事做,没空处理家里这些婆婆妈妈的小事。白诗雅与李鸾莺不敢吱声,玥静缓步走到桌前。
“阿爸,我可以吃饭了吗?肚子好饿。”
玥静脸上仍是一派静淡的表情,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
“吃吧。我要出去,中午不回家吃饭了。”
李长生窝了一肚子火,哪里有心情坐下来吃早餐。
白诗雅母女俩抓不到玥静的把柄,反而惹了一身骚。
“这袍子跟下贱人的款式一样,给我拿去烧了。”
李鸾莺气呼呼的把衣服扔在了地上,就差拿脚踩了。
“我们吃饱了,撤了。”
白诗雅气得无处发泄,佣人们纷纷上来撤盘子,玥静吃完最后一根油条,舔了舔手指,回房间了。
晚上,玥静换了身衣服。她一身漆黑,与夜色相融。
猫儿般从墙上翻过去,落足无声。
督军府座落于城郊一栋洋楼里,哨楼次弟错开,守卫端着机枪日夜站岗。玥静借着夜色躲过了守卫,翻墙而入。
督军府正在办宴会,请了平城的各界名流商甲。
玥静傍晚的时候就看到李长生带着家眷打扮隆重开车走了。没有任何人通知她也去。
刚好她要问督军借样东西,今天正是个好机会。
她绕过装点得富丽堂皇的大厅,直奔东边督军书房。前厅客人众多,督军府的仆佣们都聚集在前面忙得不亦乐乎。
她很容易就打开了书房的门,房间里是顶天立地大书柜,正对门放着一张书桌,墙上挂着两张地图,一张华夏的堪舆图,一张世界地图。
借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她迅速的将华夏堪舆图收入囊中。待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时,书房阴暗的角落里,一点星火似鬼魅般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