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小院外,一道人影飞速闪过。
正摸着仪琳小光头的顾长卿忽感有觉,目光微凝,身形一动,即刻追了出去。
遥望,那人影如墨,在夕阳下仿佛踏光而行,身法鬼魅,难以捉摸。
顾长卿眉头一皱,猛然提速,竟也没法拉近距离。
“此人轻功远胜于我。”
他立即做出判断。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他的内功和剑法在江湖上已是超绝,但轻功方面却只能勉强挤进一流。
此刻猛然提速,还是纯靠内功作引。
尘光倒映之间,那道人影竟尚有余力,身形再度闪烁,将两人距离再度拉开,几乎就要消失在顾长卿的视野中。
这让顾长卿不由得暗叹一声,同时决定,之后必须得想办法收罗顶级轻功才行。
恒山派的轻功虽然被他推演过多次,但还是逊色了些,无法与江湖上的顶级轻功相提并论。
这时,耳畔又传来阵阵风声。
顾长卿回头望去,是仪琳追寻上来,她的轻功也不算差,但距离他还有一段差距。
见状,他便稍微放慢脚步,索性等仪琳跟上一同前行,若是真追不上,便原路折返。
但令顾长卿没想到的是,他刚刚放慢速度,远处的那道人影居然也刻意放慢了速度,一直保持在视野的尽头,却又不至于消失的程度。
这令顾长卿大感诧异。
电光石火间,他脑海思绪仿若雷击,“难道是她?”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跟上的仪琳。
顾长卿一路上并未从对方上感到敌意,若真是那个人,倒也解释得通了。
何许人也?
自然是一直潜藏在恒山剑派内的仪琳之母!
也就是人称哑婆婆的扫地老婆子,此人以身法诡异著称,轻功十分了得。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追赶中,对方就像是在钓鱼一般,刻意维持距离不断,并将顾长卿二人一直引到悬空寺!
顾长卿心知对方何意,且对自身实力自信,倒也不惧,径直追了上去,直踏进悬空寺内。
寺内似乎还残存着香火气,这绝壁之上,风声愈紧,寻常人到来,怕是都站不住脚。
刚一进入悬空寺,那道人影便有意停步,随即又身形一闪,仿佛沉入地底一般消失不见。
此等身法,叫人叹为观止。
“师兄。”
仪琳谨慎得环顾四周,惊异不已。
这等轻功,在整个江湖都是极为罕见!
顾长卿定了定神,也不想再和对方玩什么捉迷藏游戏,便直接开口喊道:“哑婆婆,你还要藏头露尾到什么时候?”
“啊,哑婆婆?”仪琳心中一惊。
在她记忆中,哑婆婆是不会武功的,自然也就不会将其联想到眼前之人。
顾长卿话毕,整个悬空寺仍如一片死寂,直至数个呼吸后,刚才消失的人影方才大变活人般重新出现在面前。
身法诡谲,令人防不胜防。
哑婆婆摘下黑纱帽,身形略微显得佝偻,直视顾长卿与仪琳两人。
她模样丑陋,但十几年在恒山派朝夕相处,早已是看得顺眼,但此时目光颇为古怪。
顾长卿倒不觉有奇,仪琳却是被盯着慌了神,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下意识的向顾长卿靠近了些。
见状,哑婆婆指着顾长卿,便开口说道:“你,必须娶她为妻。”
她声音嘶哑难听,不似活人,并且一开口就咄咄逼人。
哑婆婆居然会说话!
仪琳感到不可思议,而对方说的话,更是让她感到难堪。
已出世的尼姑,怎么能嫁人呢?
就算是一直以来仰仗的师兄,却也是不可的。
她又低垂着目光,打量着顾长卿的脸色,心怕师兄因为此事而与她以后产生了隔阂。
令她松了一口气,却又有点小失落的是,顾长卿完全不为所动,仍然是面无表情。
‘也是的,师兄刻苦,又怎会因这碎语意乱?’
她心中这般想到,却愈发心绪低落。
顾长卿不为所动,哑婆婆却用嘶哑的声音开口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既摸了她的头,就理当娶她为妻,若不娶,便折断你的手。”
如此咄咄逼人!
但这还不算完,她又说道:“且你二人又是出家之人,日后,你须剃头断念,出家为和尚,此生此世仅可对她一人好。”
听闻此言,仪琳略微张了张嘴,想要为师兄说些什么,但一对上哑婆婆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说她丑陋吓人,却也不是这般闲由。
哑婆婆说罢,便不耐烦的等待顾长卿的回复,显然,哪怕她潜藏在恒山派十几年,却也未能磨砺好耐心。
而顾长卿,从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
对于哑婆婆的话,更是一点儿也没听进去。
他内心只觉得是听了某个偏执痴情的女人的无理取闹,听了也就听了,不必去应。
顾长卿的沉默无语,在哑婆婆看来,却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她顿时脸色一沉,勃然大怒!
当即出手就朝着顾长卿攻去!
她的身法鬼魅,消失在原地,一瞬至顾长卿身前,一掌推出,打得顾长卿身形暴退。
速度太快,身旁的仪琳根本反应不过来。
听到动静,她方才匆忙转身,看到顾长卿挥散烟尘,浑身仿佛燃烧起来,透露出淡金色内力,安然无恙。
顾长卿给了仪琳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运转体内源源不绝的九阳内力。
“若是在宽阔的地带,遇到这种敌人,还真是一个麻烦。”
哑婆婆的身法在于奇,诡,在江湖轻功中也算得上独一档的存在,若是其他人,此刻已是捉襟见肘。
但顾长卿却有着办法。
只见他运转九阳内力,形成一道巨大的墙,随即往前一推,轰轰轰,这面气墙陡然扩散,将整个悬空寺空地笼罩,呈铺天盖地之势!
九阳真气浩浩荡荡,带着炙热的气潮,扑灭眼前一切人和物。
既然捕捉不到,那就全部笼罩!
见此,哑婆婆更是骇然失色,她身形一止,急忙后撤,但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