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闻言眉头一皱。

“嗯，举荐之事待我回县后再行定夺。这些日子我先在朱仙镇待上些时日，容后再说吧！”

“那好吧，恭送岳丈大人！只是小婿尚有最后一言相告。”

临别前，方羽附身到了岳飞耳边低声细语。

岳飞闻言，瞬间脸色大变，随即深深地看了眼方羽，这才带人离去。

……

是夜。

“报！圣旨到！”

一声传令响彻了整个中军大营。

“速传！”

岳飞立刻沉声传召。

众人闻言一片喜色，如今战事高捷，这个时候朝中来信，不用想必定是来信褒奖，鼓舞军心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岳将军战事大捷，金人来和，边地无事，着岳飞率部即可回京，加封领赏，钦此！”

此言一出，整个账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均无喜色，皆是满目震惊。

杨再兴更是脸色难看，不禁怒吼：“如今北复在望，官家此刻却要同那金人议和？这是何意？”

全场鸦雀无声，无人答话。

是啊！岳家军苦战至今，好不容易有了点战果。

如今北复在即，这个时候传令收兵，岂不是将刚打下来的失地，又拱手送人？

那这些年来，将士们的流淌的鲜血算怎么回事？

那些死于战事，九泉之下的将士亡灵，又算怎么回事！

可就在此时。

“天子金牌在此，速来领命！”

又有一快马冲来，就见传令兵手持一道朱漆木牌，上用金漆书写着皇帝诏喻。

“命尔等即可回京，不得有误！”

金牌！

这是宋朝最紧急的命令，由内侍省发出，驿卒领命后，须快马接力传令，所到之处无论王公大臣亦或是黎民百姓，望着无不避让，否则罪当论斩！

官家为了催促岳飞等人回京，竟然不惜动用金牌！

众人面色骇然，皆是一脸愤懑。

可没过多久。

“第二道金牌到！”

“第三道金牌到！”

……

短短一日，杭州发来了十二道金牌。

整整十二道！

真被方羽所料一道不差！

等到最后一道金牌时，所言已经变成了“命尔等速速回京，若有延误，违逆圣旨，立斩不赦！”

帐中诸位已经面无血色，众人噤声不语。

岳飞脸上惊容越发难以掩饰。

因为他想到了方羽白日说临别前对他说的话。

“金牌十二道，今夜亟至。”

……

“十年之功，毁于一旦！所得州郡，一朝全休！社稷江山，难以中兴！乾坤世界，无由再复！”

岳飞眼眶通红，悲愤长叹，此时他竟然身形一阵踉跄，若不是杨再兴眼疾手快扶住，竟险些栽倒在地。

一时间，岳飞看上去竟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他目光空荡，声音嘶哑：“臣……遵旨！”

众人面色复杂，有人长吁短叹、痛哭流涕，有人五指紧握，大骂不已。

“尔等不必多言了，事已至此，我等不想背上叛逆骂名，只能领旨回京，就这样……各部整装，准备班师吧！”岳飞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