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秦臻不着痕迹的把沈莫亭从萧屿身边拉开，“你就这么想让人看笑话吗？”
刚要下手的猎物又被萧屿抢走，秦臻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他不愿意你没看到？”
“愿不愿意是他的事，莫亭还没发话，秦总在着急什么？”
秦臻一时间被噎的说不出话。
“秦总”两个字无论从谁嘴里说出来，秦臻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萧屿这时候的一声“秦总”却让他觉得十分刺耳。
秦臻身高逼近一米九，只高了萧屿半个头，可气势上却高了萧屿一大截，更何况萧屿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的对峙看起来更像是站着的满脸怒气的秦臻在居高临下的单方面欺压萧屿。
深吸一口气后，秦臻压下把萧屿摁在地上捶的冲动，拿过沈莫亭的手机输了串数字，输完塞回去，放缓了声音说道，“莫亭，这是我的微信号，你先走，回头记得加我。”
“谢谢……”沈莫亭结果手机仿佛接了一个烫手山芋，很尴尬的道了声谢，连忙从两人身边令人窒息氛围里逃离。
萧屿显然是有些醉了，从秦臻让沈莫亭离开到现在，没有再抬眼看秦臻一眼，而是把头撇开，面色微沉，他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
“多好的大学生菜啊，还是学弟，结果就这么让人走了。”酒吧大厅暖气开的足，萧屿光滑平整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此时他的声音已经低了下来，“你果然是个没趣的人。”
秦臻杵在一边，没回话也没有动作，像个木头，背着光线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不过已经捏紧的拳头暴露了他的忍耐。
空气中蕴起的火油味刺激着两个人的神经。
“兄弟，借根烟。”萧屿吁出一口气，冲着隔壁桌开口。
不消片刻，一根烟被递了过来，很劣质的那种，一口下去，味道又大又冲，辛辣刺激的烟味仿佛在萧屿紧涩的喉咙口灼烧，这让抽惯了好烟的萧屿很不习惯。
在秦臻面前强忍住咳嗽，萧屿把眉头拧死，心里烦躁，暗地里骂了声草，手上不着痕迹的又把烟碾灭。
“连微信都交出去了，那大学生菜就那么香？要我们秦总上赶着倒贴。”
萧屿的话无疑刺激到了秦臻，那份憋了十年的怒火在这一刻被彻彻底底的点燃，他一把拽住萧屿的衣领，过于残暴的力道致使萧屿的身体直接被拖起，“萧屿，我警告你，你再插手我的事试试？不要仗着你姓萧，就以为我动不了你。”
因为秦臻突如其来的暴怒，萧屿身体不稳，被迫踮起脚尖，他先是稍微怔愣了一瞬，然后扯出一个冷淡又挑衅的笑，微微把脸凑了过去，笑道，“动？怎么动？”
“你他妈到底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
闻言，萧屿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隐晦的刺痛了一瞬，他自嘲道：“因为有趣啊。”
“怎么？秦总想在这种公共场合打我？”萧屿突然一把抓住秦臻的手腕，把“公共场合”四个字咬的很重。
他们两家是世交，父母辈私交甚好，以至于在各个方面的生意上都有合作，就算是碍于面子，秦臻也不能动萧屿一根头发。
“你他妈个疯子！”秦臻骂了一句，指节因为用力而绷到发白，然后他动作很凶的拉起萧屿的衣领，众目睽睽之下，把萧屿拖进了洗手间。
磅的一声，最后一个隔间门被暴力踹开，秦臻把萧屿推了进去。
萧屿脚下一个踉跄，扶住了水箱才堪堪稳住身体，被拖进洗手间的这段路不远，可他路上不知绊到了什么东西，脚踝现在钻心刺骨的疼，刚才被推这么一下，又疼出了一排冷汗。
萧屿前额头发已经彻底凌乱，沾了汗，此刻正紧贴在他苍白到几乎病态的皮肤上，他扶了扶眼镜，颤着身体站稳，不怵也不恼，淡淡道，“秦臻，就算我有病，那把人拖进厕所的你也病的不轻。”
秦臻现在的状态很不好，酒精让他无法很好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直视着眼前这个多年来处处找自己不快的男人，如同暴怒的野兽一般大口喘着粗气。
从众目睽睽的酒吧大厅里来到狭小的隔间，空间上的巨大落差让秦臻更加暴躁，他箍住萧屿的下巴，愤怒在心底发酵，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发问，“萧屿，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处处针对我？我哪里惹着你了？”
说话时，秦臻的身体在不断迫近，过于侵略性的体态把萧屿逼到后背抵墙，冰冷的温度从瓷砖上一路沁到萧屿后心。
萧屿腾出一只手想把自己的下巴从秦臻的钳制下解救出来，另一只手不断推搡着秦臻压近的胸膛，企图把他推离自己，他们现在这个距离太危险了。
从高三相遇到现在，萧屿第一次见到秦臻这么失态的模样，他心里因为秦臻的质问而猛然刺痛，却仍然倔强的不肯说出实话。
“你从来没有惹到我。”萧屿整个人都在轻微的打着抖，喉结有些痛苦的上下滑动着，疼出来的冷汗向下巴聚集，又在秦臻的虎口处汇聚。
他缓了两口气才再次说道，“你喜欢的东西，我当然也要得到。”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秦臻的拳头砸到了萧屿脸上。
秦臻力气大，打人疼，萧屿几乎是立刻就被打偏了头，额角撞到隔间墙壁上，又是“咚”的一声。
苍白细腻的右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萧屿额角被撞到的地方也红了一片，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
这个巴掌让秦臻稍微找回了点理智，他缓缓后退，把两人的距离拉开。
死一样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萧屿西装下的肩膀，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不知过了多久，萧屿睁开眼，眼底一片猩红，他嘶哑着嗓子对脸色依旧不好的秦臻开口，“你喝醉了。”
秦臻被火气冲昏的头脑冷静下来后，在短短几秒内他想到了萧屿能做出的各种反应，也做好了被打回来的准备。
可他万万没想到，萧屿竟然是以这样冷静到让人害怕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这样的萧屿让他觉得陌生。
“现在，你给我滚。”萧屿抬眼，目光冰冷的刺进秦臻的眼中。
秦臻没有动作，打过萧屿的那只手不受控制的握成拳头。
萧屿见秦臻没反应，彻底爆发，他指着隔间门，几乎是咆哮道，“给我滚！！！”
咆哮完这句话后，萧屿整个人都有些微微缺氧，因为情绪波动而心跳过速，这更导致了萧屿眼前阵阵发黑，最终，他认命一般闭上眼，偏过头去，逃避着秦臻。
等他再回神，只听到秦臻甩手关门的声音，睁眼时秦臻已经不见。
萧屿双目失神，在原地愣了很久，如同发条走到尽头后失去动力的木偶。
他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车上，满身疲惫，整个人像曝死的鱼一般趴上方向盘，心里后知后觉的泛起酸涩。
这股涩意从心口涌上喉头，又一路弥漫上鼻尖，逼的萧屿眼里蓄了一层雾气，他恨恨的磨了磨后槽牙，狠命锤了方向盘几下来泄愤。
秦臻打他的一拳，像是在他心口处钉了一根钢钉。
把眼泪咬着牙憋回去，萧屿重新拿出秦臻遗落的手机，熟练的输入几个数字进去后，成功解锁。
打开秦臻的个人微信，他意料之中的看到了一条新的好友申请，“你好，我是沈莫亭。”
萧屿微微敛下眼睛，心底钝痛，这个叫沈莫亭的男生，从性格长相，到打招呼的方式，甚至是微信纯白布偶猫的头像，都是秦臻最喜欢的那一类，干净、内敛、温和，和争强好胜又脾气古怪的自己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手指悬在这条好友申请上停了好一会儿，萧屿点下了拒绝，并且删除了申请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