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
白簌四肢绵软,莹白曼妙的娇躯侧卧在凌乱的大床上,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她听见厉惊寒在打电话,电话里传来女人朦胧的啜泣:
“寒……我好难受,你能陪我说说话吗?我心口闷得睡不着……”
是楚汐月。
“熬夜对你病情无益,睡吧,明天有空,我去看你。”
幽昧视线里,厉惊寒宽拔的背影站在窗前正在通电话,语调很柔和,全然不是对她的冷冰态度。
白簌心口像被刺穿了,痛得她蜷紧单薄的身躯,像柔软的肉缩进了蚌壳里。
……
翌日醒来,白簌倦怠地睁开红肿的眼睑,发现厉惊寒已经穿戴整齐。
一身量体裁衣的高定灰色暗纹西装三件套,正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抬腕戴表,蛰伏在西装下的紧致肌肉线条,冷感中透着性感,迷人之至。
“醒了?”镜中那张俊朗浓颜,冷沉无温。
白簌长睫颤了颤,没应他,以最快的速度穿上内衣和睡衣。
“邢言。”
厉惊寒唤了一声,秘书邢言走了进来。
手中托盘里,放着一杯清水,一杯褐色的液体。
白簌脸色煞白,对它不能更熟悉。
“太太,请。”邢言态度恭谨,只是看着她的目光错杂。
“喝吧。我现在不想要孩子。”厉惊寒始终背对着她,一副漠不关心的语调。
见她迟疑,他冷谑地嘲弄:“怎么,你就那么想给我生一个?想学你那借子上位的好闺蜜,给自己在厉家增加筹码?”
白簌苦涩地扯了下唇角,笑得不成样子。
她缓慢地拿起了那杯避孕药,嗓音干哑留有昨夜余韵,鼓足勇气,凉凉启唇:
“厉惊寒,我们离婚吧。”
闻言,男人终于转身看向她。
他俊眉压眼,凌厉的目光扎在她苍白的脸上,如冷风过境:
“白簌,你脑子有病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脑子有病?
呵,是呀,长了老大一个瘤呢,到时候还会死得很难看呢。
厉惊寒,你就是这样天赋异禀。
你要么不说话,说话就直往人心窝子上捅最狠的刀。
“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白簌摇了摇杯中的避孕药,逐字逐句,“我说我们离婚吧。厉惊寒,其实你也受够了吧。这样有名无实的婚姻,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邢言嘴巴半张,完全惊愕住了!
向来乖乖巧巧,谨小慎微的太太,竟然敢主动跟厉总提离婚?
支棱起来了?!
“有名无实?”
厉惊寒冷笑若寒冰,凤眸透出一丝鄙薄,“那昨晚我们的三次,算什么?”
邢言咋舌,选择性失聪。
“厉惊寒,你……”白簌羞愤地面颊红透,攥紧了凌乱的被单。
厉惊寒冷漠睨着她,催促,“快喝。”
白簌忍无可忍,红着眼睛松开了握住杯子的手。
啪地一声——
杯子应声坠地碎裂,褐色液体溅在名贵的白色绒毯上,一团污糟。
如同他们的婚姻。
“连生孩子都要看你脸色,这个厉太太,我当不下去了。”
白簌毫无畏惧地迎上他惊愕的目光,“我很想要个孩子,可你显然不想生,不,应该说,是不想和我生。
以你的身份,想给你生孩子的女人一定排出了海城,退一万步,你还有楚汐月小姐呢。”
“跟她有什么关系?”
厉惊寒紧拧剑眉,锁定她的目光充满研判,“我现在不想要,不等于以后不要。是不是你爸又跟你说什么了,让你尽快生孩子,好母凭子贵,分到厉氏的股份?
去年你们白家痛失了两个大项目,冲击不小。你爸就想用这个办法,让你在厉家获利?
当董事长的没本事带好集团,指望一招联姻鸡犬升天?呵,可悲。”
白簌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白家,是死是活,跟她没任何关系。
如果不是白家,她的母亲不会发疯被关在精神病院,她的弟弟不会变成弱智,被丢在特教院多年来不闻不问。
就算他们不死,她都会先下手为强,为母亲和弟弟报仇!
“昨天,我看到你和楚汐月在一起。”她突然开口。
厉惊寒眸色陡然一沉,“你跟踪我?”
“是缘分,让我见到了我的丈夫与前度亲密得像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白簌美眸笑盈盈的,暗藏一丝破碎的光。
“汐月刚刚回国,亲人都不在身边,无依无靠,我跟她是朋友,照顾一下,理所应该。”
厉惊寒愠色浮上俊容,“就因为这个,你就要跟我离婚?你作的什么劲儿,发什么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