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末,天大寒。青城一片冰寒之色,前几日的初雪还未消融,枝桠不再如夏秋两季繁茂,相反,是浓浓的萧索之色。
青城影视拍摄基地。
“扑通”。
平静的湖面激起一阵浪花,白色襦裙的年轻女子双手不停的扑腾着。
“停,卡。”
导演满意的点了点头。
女孩这才从水里游过来,寒冬腊月,她只穿着单薄的古装戏服,经过水的浸染,冻得直打哆嗦,明艳动人的脸此刻也变得苍白不已。
这是一个群替,在这个影视基地随处可见,他们拿着低薄的工资却做着最危险的动作。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
“竟然是左小姐和霍总。”
“天哪,竟然会遇到偶像。”
霍暮沉和左宵是青城人人都羡慕的金童玉女,五年前,霍暮沉因为一场意外残疾毁容,左宵不离不弃陪伴在他身边,现如今他们一个是当红小花旦,一个是财阀总裁。
男人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浑身的气质凛冽而尊贵,那张脸一半天使一半恶魔,右脸俊美非凡,左脸却布满了狰狞的疤痕,一道一道,如索命的撒旦。
云希感觉自己被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紧紧的盯上了,刚才拍完一场戏,并没有人给她送毯子什么的,偏偏没有导演的吩咐,她还不能走,云希用棉衣包裹着自己,可依旧抵挡不了刺骨的寒气。
透过人群,她与那双阴鸷的眸相撞,那双眼睛没有丝毫情绪,男人目光太过于渗人,带着隐隐的红血丝,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掉一样。
他想杀了自己。
云希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左宵也顺着霍暮沉的方向看去,美丽温婉的脸上笑意僵住。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下意识低看了男人一眼,他仍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左宵心脏砰砰砰直跳,心里没底。
“霍总,您怎么来了?”
霍暮沉是这部剧的最大投资人,也是导演的金主爸爸。
男人点了点头,冷锐的眸扫向某一处,声音低沉磁性,“她是谁?”
全场的目标都聚集在云希身上。
“舞欢的替身。”舞欢就是这部剧女主。
“哦,我怎么看着她演得不合格。这场戏很重要。”
男人淡淡开口。
云希心里像吞了大便一样,这个恶心的狗男人,他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云希,把刚才演得再来一遍。”
金主爸爸的话,导演不得不从,他想不通,霍总这尊大佛为什么平白无故的为难这个小透明。
“导演………”
云希冻得说不出来话,再跳一次,她感觉自己真的会挂掉的。
“快演,磨蹭什么!”
导演不耐烦的开口。
为了这五百块钱,拼了。
云希深吸一口气,走向水池,全剧组人都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平静的湖面激起一阵浪花,不断挣扎的两只小手布满了红色的冻疮。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目光平淡,眼中的情绪没有丝毫起伏。
而水下的云希就不好受了,窒息的感觉袭来,浑身刺痛,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脑中一阵眩晕,身体逐渐下沉………
再次醒来是满是消毒水的房间,她的手上挂着点滴。
哪个好心人把她送过来的?
“醒了?”
“小姑娘,就算为了钱你也不能这么拼,大冬天下冷水,都高烧四十度了,差点得急性肺炎。”
医生是个四五十岁中年女性,将手放在她的额头。
这个动作很熟悉,云希却一阵恍惚。
有人好像也用手量过她的额头。
女医生叹了一口气,“总算是退烧了。”
云希嗓子干得很,喉咙撕裂般的痛,她的声音已经完全哑了,“姐,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女医生没好气的道。
从下午到次日上午,竟然过了这么长时间。
“喂,云希,你以后不用来了,钱我已经打到你的卡里了,这次的医药费剧组报销。”
说罢,不等云希说上话就直接挂了。
云希知道自己这份群演的工作凉了。
啊啊啊,擦!
她今年的运气特别背。
“你好好休息吧。”
女医生并不是只负责云希这一个病人。
“谢谢。”
也不知道哪个好心人将她的帆布包给带了过来,这时候的云希可没有心情看手机。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姐,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云希这二十几年一直野蛮生长,的教练救了她顽强的心脏。
可是,并没有听到她的回答。
安静的病房内响起轮椅转动的声音。
不知何时,男人已经被人推着到了她的床前,他身着纯黑色的袍子,腿上盖着名贵的毯子,轮椅自动调高,高度越过病床。
特助离开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云希。
下巴被人突兀地捏住,云希睁大眼睛,颌骨生生断裂的疼,云希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男人终于放开了她。
只是那双阴鸷冷寒的眸一直紧盯着她不放。
云希断定,这是个神经病。
“你有病啊。”云希得到这个空隙开口,出口的沙哑的声音,嗓子是真的疼。
都是这个男人害的。
“呵。”男人嗤笑一声,眼睛里染上了些许讥讽,那张丑陋的脸更狰狞了几分。
“丑吗?”
男人突然抓起自己的手覆盖上他的左脸,凹凸不平又带着冰凉的触感,云希想要缩回手,可是男人的力气大得出奇,她挣脱不开,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他。
“先生,能不能放开我?”
“先生?我记得你叫我阿暮的。嗯?怎么不叫了?”男人的手劲又大了几分,云希疼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霍暮沉凉凉的笑了,“别装了,楚今,你骗不了我。”
“跟着我多好啊,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为什么这么不老实,想着要离开呢?”
她要他的心,他给。
她要他的命,他也给。
可是,她还是抛弃了他。
他说得什么跟什么,云希听得云里雾里,楚今是谁?这个神经病是认错人了吗?
“先生,你认错人了,我叫云希。”
“云希是吗?”
唇上一阵刺痛,血腥味袭来,他的脸放大无数倍,恐怖的疤痕更加的清晰,云希再次晕了过去。
“我想掐死你。”
在昏迷前,云希听到这个男人对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