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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4-10-12 14:2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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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完成后,我选择留在世界,和反派容恒之成婚。

世人皆叹,他成婚八载独宠我一人。

我却知道,他和外室的孩子都已经牙牙学语,会喊爹爹娘亲了。

「既然如此,那便成全你们。」

我重新唤醒系统,准备脱离世界。

容恒之却拼死赶回来。

他痛哭流涕,一遍又一遍地哀求我别死。

我浅笑:「容恒之,你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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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

这是自系统沉默八年后。

我第一次主动唤它。

却无人回应我。

八年前我完成了系统发布的任务,在系统说可以送我回家的时候。

我脑子里满是容恒之那双桃花眼。

他眼圈泛红,委屈地一遍遍叫着我的名字。

似乎整个人都要碎了。

「若若,我什么都不要了,这皇位、这天下,谁爱要谁要。」

「我只要你。」

我拒绝了系统。

我说我要留下。

我似乎听见系统轻笑了一声。

「总有人觉得自己是特殊的。」

「滴」——

一阵机械音长鸣后,我的系统再也没有回应过我。

容恒之真的和旁人不一样。

他本是这个位面世界的最大反派摄政王,应当在逼宫那日弑帝夺位。

却为了我,放弃了到手的权势滔天。

容恒之说,他要美人不要江山。

容恒之交出了兵权,成了一个闲散王爷。

我和他成婚了。

成婚八载,他从未食言。

和所有书中对反派男二的描述一样。

容恒之俊美、专情、爱我如命。

八年如一日独宠我一人。

甚至我因旧疾难以有孕,他也毫不在意。

「若若,我爱的是你,又不是孩子。」

「我很庆幸,你不用受那般生育之苦了!」

容恒之甚至对外宣称,是他的原因我才八年无所出。

他将我保护得很好。

所以我一直觉得有愧于他,很想给他生个孩子。

扎了无数针、喝了无数帖苦药。

身子仍然不见任何起色。

容恒之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只是自顾自地抱着我。

「若若!没事的!不试了,再也不试了。」

他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往房内走。

我揽着他的脖子,盯着他满含深情的眼眸。

不知是哭还是笑。

当然没事啊。

他都已经有了会牙牙学语的麟儿了。

怎会在意我能不能生下孩子呢?

容恒之对我一往情深是真的。

但我同他成婚三年后他便有了外室。

成婚五年后他和外室的长子出生,也是真的。

我穿越至此,唯一的任务便是攻略反派容恒之。

让男女主顺利he。

说实话,容恒之一点也不好攻略。

他有着难以想象悲惨的童年,偏执病娇的母妃和豺狼虎豹的兄弟叔侄。

系统给我行了方便。

我才勉强在他心口撬开一道小小的缝。

最后成功成了他心尖尖儿上的人。

我本以为他的偏执注定了他心里再难走进旁人。

却忘了人心本就难测。

他的确爱我。

他也想拥有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子嗣。

「夫君,过两日我想去寻静玄大师,诵经祈福。」

容恒之身子一僵。

「若若,这几日正值烟火旺盛之际,你身子弱,不宜去人群密集之地。」

他动作轻柔地将我放到床上,轻轻地吻了吻我的额头。

「娘子听话,夫君再过几日,亲自陪你去最灵验的灵隐寺诵经祈福可好?」

我乖巧地点头,心如坠冰窟。

第二日,我便同他说。

皇后宣我进宫陪她说说话。

他笑着点头。

连一步路都不舍得让我多走。

亲自将我抱上了马车。

「这几日我名下的郡内接连发生灾患,可惜我须得亲自去巡视一番,安抚百姓,没办法陪娘子一同入宫了!」

言语间他调整好了我的坐垫,手边摆着的是他亲手做的糕点。

他在提点我身旁伺候着的侍女,要她们千万小心,宫里比不得外面。

事无巨细,他都得一一确定才安心。

他甚至没忘记给我带上一件披风。

近些日子有些倒春寒,日落后恐温度骤降。

披风盖在我的腿上。

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清新的桃花香。

已是三月底四月初了,哪儿还能有开得如此之好的桃花呢?

大抵只有静玄师父所在的桃花庵了吧。

「王爷可真真是把夫人放在心尖尖上宠,满京城都再找不出如王爷这般体贴的好夫婿了!」

跟在马车旁的云儿不由得发出感叹。

身旁的杏儿拉了拉她,示意她闭嘴。

「好夫婿。」

是啊,若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容恒之便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婿了。

马车停了下来。

我遥望着山上的桃花庵。

忽而有些情怯。

仿佛若是我不再向前一步,所有事都能烟消云散。

我骗了容恒之。

皇后并未宣我进宫。

我只是想来看看。

能够让容恒之藏了整整五年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而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推开了门。

我如鲠在喉,心脏猛地刺痛了一下。

而后似是千万根绵密的针一点一点刺进了我的心脏。

是容恒之。

他的眉眼和身影曾在我心口、梦中描绘过千千万万遍。

没人比我再熟悉。

应声而开的门后,出现了一个身姿绰约的女子。

她挽着妇人发髻,自然地依偎进了容恒之的怀中。

像是演练过千百遍那样熟练。

容恒之一手揽住她的腰进门去。

二人关上了门。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耳边回响起的是系统轻笑着说的那句话。

「总有人觉得自己是特殊的。」

是啊,一语成谶。

我便是那个蠢货。

大概没有哪个穿越女如我一般蠢笨了吧。

我让马车掉头回府。

行至宫门时,我忽然想进宫去看看皇后沈思清。

沈思清便是这个位面的女主,大结局后和男主成婚,入主了翊坤宫。

沈思清见是我,勉强地笑了笑。

「阿若,是你啊。」

她面色看起来很不好,「思清,你怎么了?」

沈思清把脑袋倚在我肩上,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先是沉默着摇了摇头,而后我感受到了肩上的一片湿意。

她小声地抽泣了起来。

「阿若,傅明琛他骗了我。」

「他明明答应我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却要我亲自操办那选秀大会,替他充盈后宫了。」

我鼻头一酸,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原来,就算是女主也得不到善终啊。

总有人以为自己是特殊的。

我回到家时,容恒之尚未回府。

「若若,今日皇后寻你去做什么?」

我正看着屋内我们大婚的画像出神之时,他走了进来。

「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奶酪酥,快来尝尝。」

我笑了笑,顺着他的手坐了下去。

「娘娘说,陛下背信弃义,婚前说着遣散后宫,独宠娘娘一人,如今不过几年,便要在天下广纳秀女了。」

容恒之的脸色一僵。

「倒也正常,娘娘多年无所出,陛下毕竟是天子,为了子嗣妥协也是万分无奈之举。」

「哦?夫君是这般想的么?」

容恒之想来牵我的手。

「不过娘子放心,你家夫君绝不会如此。我不需要孩子,此生有你一挚爱常伴身侧便足矣。」

「若若知道的。」

我扯了扯嘴角,眼神不由得落在他的脖颈之上。

他皮肤白皙,有任何痕迹都极为显眼。

那儿有几处红痕。

像是印章,又似乎是挑衅。

我的指尖落在上面。

容恒之身子一颤。

他脖子处最为敏感,他说只允许我一人触碰。

「夫君,近些时日蚊虫增多,夫君要小心防范才是。」

容恒之点了点头,眼神晦暗不明。

「若若。」

他声音嘶哑,手抚上了我的腰。

他情动了。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他和另一个女子在床上纠缠的模样。

胃里一阵翻腾。

「呕」——

惊得容恒之眼神一瞬间的清明。

「若若!你怎么了?」

「我没事,想来最近有些春乏,食欲不振,休憩几天就好了。」

容恒之却面露惊喜,「嗜睡,干呕,若若!会不会……」

我皱了皱眉头。

难道真如他所料?我怀孕了?

那这孩子可来得真不是时候。

容恒之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寻了来。

连民间大夫都没放过。

所有人把过脉之后的表情都不是很好。

容恒之却还沉浸在他即将拥有我和他的孩子的喜悦里面。

太医正温太医捋了捋胡子,跪下试探性地开口。

「王爷,以老臣所见,王妃这症状确是春乏所致,并无喜脉。」

他身后哗啦啦地跪了一群人。

所有人把出来的都是一个结果。

我松了一口气。

「不可能!若若的症状明明就跟怀孕了一模一样!庸医!你们都是一群庸医!」

「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容恒之将他们都赶了出去。

他伏在我的腿上。

「若若,他们都在骗我们对不对,肯定是陛下授意的!他未曾有子嗣,自然也不会让我先有!」

我的手抚上他的脑袋,心中蔓延着无尽的苦涩。

「夫君,原来你这般的渴望孩子啊?」

容恒之一滞,猛地起身将我揽入怀中。

「不是的!不是的若若,我……」

他的眉眼间都是慌乱。

「夫君,你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你说我们夫妻二人就是世间最亲密之人,不会有任何隐瞒,这些话可还作数?」

容恒之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只是紧紧地将我拥入怀中。

仿佛要将我嵌入他的身体,不死不休。

「若若!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人!」

你看,容恒之连对我说一句假话都不舍得。

他只敢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畔重复,「若若,我爱你。」

也不知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其实容恒之如果老实跟我说。

他对我的爱不是独一无二的了。

他心里容纳下了旁人。

我会痛彻心扉。

会觉得天崩地裂。

但绝对不会死缠烂打的。

容恒之啊容恒之。

你不该骗我的。

谎言的代价就是,剥夺了对方爱上别人的可能性,抹杀了对方可能的无限可能性。

已是夜深,容恒之于我身侧熟睡。

手却紧紧地将我揽住。

似乎我是什么稀世珍宝,他舍不得撒手片刻。

我指尖勾勒着他精致的容颜。

一遍又一遍地思索着从前种种。

那样真切热烈的爱意,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

晨起时,容恒之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床榻。

他挽了挽我的发丝,在我眉间落下了一个缱绻的吻。

他洗漱好后给我掖了掖被子,吩咐侍女们别吵醒我。

径直出了门。

我睁开了眼。

今日是秀女进宫的日子。

沈思清心中郁结,不想待在宫中。

约了我去梨园赏戏。

我和沈思清坐的是二楼的包间,有着赏戏的最好视角。

今儿这一出唱的是那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尚书裴行俭之子裴少俊与官宦小姐李千金于墙头马上一见钟情。

裴少俊深夜翻墙私会李千金,两人定下终身。

李千金女扮男装,藏匿于裴府后花园中数载,并与裴少俊育有一双儿女。

但终被裴父发现隐情并活活拆散。

后几经波折,裴少俊得中状元,裴行俭也因得知李家的门第,惧怕其势力,而亲自接回李千金。

有情人终于团聚。

真是一出好戏。

可能真的不凑巧。

沈思清看得连连落泪之际,我一低头便瞧见了容恒之。

他的怀里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身侧的女子倚靠着他的肩。

剧情正好发展到李千金与裴少俊育有一双儿女。

却只能女扮男装藏匿于后花园。

女子哭得伤心,容恒之给她递了自己的帕子。

很难想象这曾是一个对女子唯恐避之不及之人。

我的心脏猛地一抽,酸涩和心痛的情绪一点没有缓冲地裹挟而来。

疼得我快呼吸不过来。

慈爱的父亲、温柔的母亲和被父母一同宠爱着长大的孩子。

他们才像真正的一家人。

而我,大概啊。

是这出戏里面的裴父吧。

有情人碍于我,只能躲躲藏藏,暂时见不得光。

「阿若!阿若!你怎么了!」

沈思清瞧见了我的异样,着急地摇晃着我。

我回过神来,她的眼底满是担忧。

「阿若,你怎么哭了?」

我摸了摸脸颊,指尖一片冰凉。

「大概是这出戏太感人了吧。」

我握了握沈思清的手,努力地朝她笑了笑。

沈思清却严肃了神色。

她顺着我刚刚的视线往下望。

「哐当」——

她手边的茶杯被不慎撞得跌落,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地上。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气愤,听起来还隐隐有些颤抖。

「阿若,那是容恒之?!」

我攥紧她的手,「阿清,戏唱完了,我们该走了。」

我望着下面相携着离去的一家三口。

眼底是化不开的寒冰。

为了容恒之的爱毫不犹豫地留下来。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如今不到十年,我便发现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我总得为以后多思索一些。

「滴」——

一阵机械音长鸣,脑海里传来了我十年前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宿主,支线任务——「只是当时已惘然」完成!任务奖励:回归原本位面。请选择是否接受?」

我和沈思清在午门前分别。

她担忧地看着我。

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宽心些。

秀女入宫,她自身处地也很艰难。

没过两天,我便收到了宫里传来的皇后密信。

沈思清哥哥是镇北候,手握二十万大军。

其手中刺探消息的暗卫也最为顶尖。

密信中将容恒之和那女子的所有纠葛查探得一清二楚。

只是我没想到。

这件事竟还与陛下有关。

陛下,也就是原书中的男主容岚。

按辈分来说,容恒之是他最小的叔父。

八年前我的介入,沈思清和容恒之的情分中止。

她和容岚顺利成婚。

我也嫁给了容恒之。

帝王心思难测,伴君如伴虎。

容岚表面对容恒之心无芥蒂。

实则一直心有警惕。

然容恒之行事妥帖,从无错处。

唯一弱点便是心系于我。

我和容恒之成婚两年后,未曾有孕。

容岚曾明里暗里同容恒之提过纳妾之事。

他想在容恒之身侧安插自己的眼线。

容恒之断然拒绝。

甚至不惜触怒了龙威。

硬生生受了三十大板。

我从宫里接回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他之时。

心里像是被活活剜了一大块肉。

心疼得泪如雨下。

他尚存一丝意识,还不忘一遍又一遍地宽慰我。

「若若!不疼的,真的。为了你我甘之如饴。」

我那时是多么愧疚,多么感动。

我想。

我赌对了。

我对容恒之来说,便是那个唯一的特殊的人。

容岚见明着不行,便想方设法设了个局。

偏偏是一夜大雪。

偏偏是我陪沈思清去桃花庵祈福,因大雪被困于山上一整夜。

容恒之身边最信任的那个暗卫。

被容岚策反了。

容恒之本意欲上山寻我。

却误喝了那杯下了药的茶。

他醒来的时候,木已成舟。

他本想一剑刺死那女子。

那女子却先于他动手前以头撞梁寻死。

说是容恒之强迫得她。

我不知容恒之那时候是何想法。

他留下了那女子。

将她安置在了桃花庵不远处。

容恒之再没有去看过她。

后来女子生了个女儿,名唤容念卿。

容恒之没忍住,去看了孩子。

一次两次……到如今的无数次。

容恒之行事谨慎,从不带她们母女一同出门。

都是悄悄去桃花庵。

昨日是容念卿生辰。

她央了爹爹带她出去玩。

她想去梨园听戏。

「小姐……姑爷他也是遭了陛下暗算……」

杏儿张了张口,却再也说不下去。

「第一次是。」

「那后来的五年呢。」

「次次都是暗算吗?」

我将手里的纸张一点点地撕碎。

如同我半生时光荏苒。

再不复从前。

「系统,我若是选择了回去,这个世界的我会如何?」

「会死。」

闻言,我指尖轻颤。

纸屑落了满地。

「好,那我选择接受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