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朦胧中我听到手机铃声,我猛地坐起,忍着全身的剧痛,慌乱抓起手机。
“许蔚蓝,祁树礼出车祸了,在市中心医院。现在他正在做手术,你会赶过来的,对吗?”
说话的人,是沈燕燕。
太可笑!
我想冷嘲一句:活该,谁让他劈腿!
终归,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有回答沈燕燕,我直接挂了电话。
胸前传来阵阵凉意,我突然意识到——我什么都没穿。昨晚的记忆,一股脑涌上脑海。喝醉之后,我记不太清。但我很清楚,我拐了个男人,并且和他发生了关系。
“要走?”
男人还没走,突然出声。
“嗯。”
我不敢看他,一直背对他,找零落在地的衣服。
找到一件,我就直接穿上。
直到把自己过得严严实实,我才稍微正常。我甚至不敢去洗把脸,直接溜出房间。男人估计也就是想一夜情,并没有追我。
跑出酒店,我才蓬头垢面地去超市买了矿泉水和湿巾,稍稍清理下自己。
行尸走肉般,我走在街头。如果祁树礼没出事,我可能就忏悔昨晚的荒唐照常去学校上班。可现在祁树礼出了车祸,正在做手术!
祁树礼劈腿了,但他还是我的男朋友。就算昨晚分手了,他还是我谈过十年的前男友。
我有时候拎得清,有时候拎不清。
在我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时,我已经赶到医院。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又打给沈燕燕。沈燕燕把我领到手术室门口,鲜红的“手术中”十分刺目。
“许蔚蓝,既然你来了,那我就走了。”沈燕燕抱臂,语气轻松。
震惊,我看向沈燕燕,“你什么意思?你和祁树礼……”不是背着我搞在了一起吗?他出事了,你只想着甩手走人?
她嘲弄一笑,“许蔚蓝,你听清楚了,我和祁树礼不过是各取所需。他需要女人,我需要男人,就这么简单。我和他没有感情,他早上抛下我要去找你出了车祸,我能守着他到你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看着她,居然找不出话说。
祁树礼啊祁树礼,你看看,你找了个多好的女人!
“许蔚蓝,不管你愿不愿意留下,我要去上班了。如果你想走,那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说完这句,沈燕燕摇臀摆腰,姗姗离去。
我没拦她。
她要走,我根本拦不住。
我……要不要走呢?
祁树礼是孤儿,这几年全靠自己奋斗。沈燕燕都甩手走人,他那些狐朋狗友,没一个会留下照顾他。我做了他十年女朋友,深知他挑朋友的眼光。
要是我走,他死了残了瘸了,都不会有人管。
我该走的。
但我舍不得。而且,沈燕燕说,他出车祸之前是想找我。
我和祁树礼有十年感情,他背叛我,我可以离开他。但他出事了,我不忍心……让他自生自灭。
祁树礼的手术是成功的,可是无法改变他下半身瘫痪。
医生告诉我时,我整个人如遭雷劈。
在祁树礼被送进病房后,我站在病房门口,守着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我都受不了,心高气傲的祁树礼,更受不了。
很快,我又暗骂自己:为什么还要在意祁树礼的情绪?!
熟悉的手机铃声拉回我的神思,我立即接听,“蔚蓝,大事不好了。”
是江思瑶,我的同事,我的闺蜜。她比较胆小,所以我不觉得她的“大事”真的是大事。
“你慢慢说。”
“你今天没来,我帮你请了假。放学后,霍元时的家长接不到他。从学校监控看,霍元时偷偷跑出学校了。蔚蓝,霍元时从早上就念叨要找你,我没当回事……我不该不当回事的……你现在在哪?”
“我在医院。”我脑子乱糟糟的,“思瑶,你冷静一点。要不你现在来医院,我再和霍元时家长交涉?”
江思瑶答应,我便把具体病房告诉她。
原来,我一等一站,一整天过去了。而我最疼爱的学生,居然为了找我失踪了?!
祁树礼这边我不能不顾,霍元时是我的学生,我更不能袖手旁观。两边,都是我的责任!
等待中,我变得焦虑。
率先走向我的,并不是江思瑶,而是雍容华贵的陆宛蓉——霍元时的母亲。
“陆女士,元时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主动走到她面前,诚心道歉。
“啪”,她狠狠给我耳光。
我没躲。
“陆女士,我知道您生气,但当务之急,是找到元时。”我忍着半边脸的痛,尽力劝说。
事实上我心力交瘁,离崩溃不远。
她又给了个耳光,“你还配提元时?你是怎么当老师的?元时那么喜欢你,你竟然由着他失踪?!到底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值得你旷班?!”
“陆女士,是我不对。您冷静一下,我们一起找回元时?”
陆宛蓉动作太快,江思瑶估计还在路上。现在我撒手不管祁树礼,实在难办。可眼前誓不罢休的陆宛蓉,更让我头疼……
听到“元时”,她表情变得狰狞,猛地推我,“我跟你说了,你不配提元时!”
她手劲很大,我一整天没吃东西,浑身没什么力气。眼前一黑,我就倒在地上。
“你这个贱女人,装什么弱不禁风?!”陆宛蓉不罢休,脚踹我的肚子。
我痛得醒过来,连晕都没机会晕。
“陆女士,你冷静一点……”剧烈的痛意让我惊呼,说不上话。
陆宛蓉简直疯了,一脚一脚踹着我!平日和她往来,她温文雅致,是极有气质的女人。元时一失踪,她怎么这么扭曲、疯狂?
她的施暴超出了我的承受极限,可我苦于无处躲藏。我蜷缩成一团,只盼江思瑶可以早点赶到。
“宛蓉,你在这打骂许老师,对找到元时没有一点帮助。”终于有人出声!
等等……那个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
我努力睁眼,看向来人。
他也走向我,半蹲在我面前,朝我伸手,“许老师,我扶你起来。”
近在咫尺的脸,我怎么认不出来?
他是我昨晚拐着睡的霍三!也是霍元时的父亲霍以琛!难怪,我觉得他熟悉……霍以琛很少接送元时,但偶有一两次……
天,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意识到乱糟糟的关系,我眼前一黑,再次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