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甜意融于舌尖。
竟还是清凉可口的梨膏糖。
清爽甘甜的滋味慢慢在舌尖漫开,竟真的很快将汤药的苦涩味压了下去。
“唔,”江慕寒挑眉,“小东西,倒是聪明。”
明明自己脸上脏兮兮的泪痕也没擦干净呢,就知道先给他喂糖吃了。
也不知道……是天性单纯善良使然,还是得了谁的诱导。
喝下药之后,剧烈的头痛很快就平复下来。
江慕寒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狐狸似的眼眸一眯,冷声问,“你既然是国公府的小千金,为什么还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这里距前院可很远呢,是谁将你送过来的??”
字里行间,循循善诱。
这小豆丁看起来似乎没那么聪明,只要稍微套一套必然就能套出话来。
江慕寒这样想着,可没想到,听到他说的话,小崽崽浅粉色的嘴巴抖了抖,眼睛一闭,晶莹剔透的泪珠珠又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阿娘,不喜欢草草……呜呜哇……”小崽崽难过地大哭起来,“草草……害怕呀……”
江慕寒:………………
稚嫩的哭声细细软软的。
叫人心都要碎了。
可惜江慕寒没有那么多心。
他看着鼻涕泡都哭出来的小东西,略显嫌弃地拎住小崽崽的后衣领,试图将小东西拎远一点。
这身衣服已经够脏了,他可不想再沾上鼻涕了。
但是他一拎,怀里的小崽崽竟像是感知到自己要被好看哥哥丢掉了似的,哇呜一声大哭,急忙用小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呜哇……”小崽崽大哭着哀求,“锅锅,不要草草了??”
江慕寒:………………
“草草,”小崽崽伸出两只小手,像祈求怜爱的小猫咪一样合着小手拜拜,“是锅锅的……乖乖~”
所有人都叫她草草,但只有哥哥一个人叫她乖乖呀?
爷爷说过,当一个人对她独一无二的好时,就永远不会丢掉她了。
怎么哥哥竟像是不想要她的样子?
她已经离开爷爷,离开弟弟,没人再保护她了。
要是这个浑身紫气的好看哥哥也不要她,那她就会被坏人欺负,还会被那些黑雾吸食灵气,会……会死掉的呀!
小崽崽害怕极了。
小崽崽可怜巴巴地拜了又拜。
漆黑纯净的圆眼睛蕴着泪光,充满祈求。
江慕寒的心再怎么冷硬,也有些遭不住了。
更何况舌尖的甜意还那样浓郁美好。
罢了罢了……江慕寒心说,不过是个六岁呃小豆丁,就算被人利用,只要自己小心些就好了。
难道还能让一个六岁的矮墩墩拿捏住不成?
“……”片刻,江慕风迟疑道,“说说看,你来寻我,是想要什么?”
身边的老太监目露诧异。
杀人不见血的东厂督主江慕寒,对这个小娃娃怎么这样有耐心。
不但让她坐在腿上,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现在看来,竟像是要帮这娃娃一把似的??
江慕风话音落下,小崽崽泪水朦胧的圆眼睛眨了眨。
被泪水濡湿的长睫毛颤了颤,心虚地说,“乖乖……怕怕。”
“哥哥保护乖乖……好不好?”
因为害怕那些阴气,所以才想要找哥哥庇佑呀。
但是爷爷说,这些事情不能说给旁人听,不然,他们会把她当成胡言乱语的小傻子!
小崽崽不敢跟好看哥哥说实话,心里内疚地一塌糊涂。
但江慕风却释然地轻嗤一声。
他明白了。
别看是个短胳膊短腿的小豆丁,竟然也知道审时度势。
想来是国公夫人不喜欢她,府中下人也不曾善待,所以,这小东西竟是不知听了谁的点拨,来向自己借势来了。
不过,梨膏糖很甜。
他也很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