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而他此言一出，赵柏祥那张脸顿时如锅底般黝黑，暴怒的拍了拍茶几，骂道：“4000块？？你竟然说我这法华瓷瓶只值4000块？简直是胡说八道！秦老目光如炬，你居然说他是傻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赵柏祥指着门口的方向，再次把胡杨往外推。

见状，秦老轻轻摆了摆手：“赵掌柜，你何必这么激动呢，老爷子我也有老眼昏花的时候，既然他说这瓶子只值4000，那就让他说说看，是哪里不对。”

“秦老，你看他那样子能说出什么，恐怕他连什么是法华彩都不清楚......”赵柏祥不屑的说道。

胡杨没有马上回应，而是蹲在茶几旁仔细观察那个瓷瓶，这是一个小型花瓶，用色是法华彩较为经典的孔雀绿，非常漂亮。

胡杨闲暇之余就喜欢研究一些古玩，虽然买不起，但他多少都有些了解，对于瓷器多少了解一些，但是并不专业，说实话，他也没看出来这个瓶子哪里不对，但价钱不会错，四千块的东西绝不可能是真品，那么只要是假的，就一定有破绽。

“赵掌柜，方才你说这瓶子是哪年的？”胡杨问。

“康熙年间烧制，底款清楚着呢。”赵柏祥哼了一声。

胡杨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清代烧的法华彩胎质较为粗糙，胎色发淡黄色，这瓶子的确很有清代法华彩的特质，不过，赵掌柜说这瓶子是康熙年间的物件，但瓶身上这八个字就有点意思了，自忏飘零，不信飘零，敢问赵掌柜可知道这八个字出自哪儿？”

“自忏飘零，不信飘零？”赵柏祥一怔，他对文玩古董相对比较了解，但对古代诗词却了解不多，顿时就有些懵。

而那位秦老听到这八个字却是眉梢一挑，立即把那瓷瓶拿起来，找出放大镜仔细观看，果然在瓶身上扭扭歪歪的写着这八个字，之前他观看时都在认真的看胎釉，以及上面的图画，却忽略了这个八个字，因为通常古代的花瓶上写一两句诗词也很正常，可眼下胡杨把这八个字单独拿了出来，秦老顿时恍然。

“自忏飘零，不信飘零”出自龚自珍的诗句，而龚自珍出生于乾隆末年。

赵柏祥说这瓷瓶是康熙年间烧制，可瓶身上却出现了龚自珍的诗句，难不成烧制这法华瓷瓶的人穿越了？？？

见秦老神色有异，赵柏祥赶紧拿出手机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了胡杨所说的“自忏飘零，不信飘零”八个字，然后，他整张脸就垮了下来，咬着牙，把手里的手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妈的，秦老三这个王八蛋，连我都敢骗！等会儿，我就当着他的面把这破瓶子摔了！！”

赵柏祥一副气急攻心的模样，骂完人之后，用手捂了捂心脏。

好半天，这才咧着嘴对秦老道：“秦老，实在抱歉，我也是受人蒙蔽......”

“嗯，这不怪你，毕竟，这瓷瓶做的太好了。”秦老轻轻摆了摆手，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不过，赵柏祥明白秦老以后不会在相信他了。

想到这，赵柏祥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罪魁祸首”胡杨，要不是他多嘴，今天这生意多半会成了。

事实上胡杨也没有把握鉴别出那瓷瓶的真伪，不过倒是赶巧了，他对龚自珍刚好比较熟悉。

“小伙子眼力不错。”这时，秦老出言夸赞了胡杨一句，然后又说道：“这样吧，你在这屋里帮我挑一件玩意，只要是你看中的我便出钱买下。”

胡杨有些为难：“这样不好吧，万一我看走眼了，老先生您岂不是吃亏。”

“没有你的话，这法华瓷瓶我就已经买下来，你只管选。”秦老哈哈一笑。

闻言，一旁的赵柏祥当即换了一副嘴脸，谄媚地对着胡杨说道：“法华瓷瓶做的如此逼真你都看出了破绽，可见真是功力不俗呢，而现在既然秦老都发话了，你就选一件吗，我这里好东西可多的是，看看你还有没有那个眼力。”

赵柏祥脸上虽是挂着笑容，心中却很是不屑，这一屋子都是赝品，我就不信你能选出什么好东西。

“既然秦老信任，我就选一件。”

话已至此，胡杨也不再推辞，他先是装模作样的在几个货架间转了几圈，这些东西方才已经过了他的眼，最贵的就是那个做工逼真的法华瓷瓶，其它大多是两三百块一件。

货架里面转了几圈之后，胡杨又回到了茶几旁，对秦老道：“货架上的物件，没什么意思......”

秦老点点头，这看法跟他一致。

一旁的赵柏祥却有些不悦：“没准是你小子有眼无珠呢。”

胡杨摊摊手，并未接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茶几上的那个茶壶，事实上，他早就锁定了这个目标，只是第一个就选择它的话未免有些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