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敲门声,深夜有人来。借碗婆婆白发苍苍哀。碗空空,装上孩儿梦,天亮前小心碗归还......,」
你知道吗?深夜,村子里总有一位唱着诡异歌谣来借碗的老婆婆。
被借碗的人家的小孩会在不久后离奇失踪,恰巧,我的姐姐也失踪了。
我的爸妈却一点也不伤心,村民们更是兴奋,
因为他们得到了一碗求之不得的「药」,!
这天,夜半三更,
我家门前却再一次响起了沉重地敲门声......
1.
我生活的村子完美的符合大家的刻板印象,落后,封建,还带着些许未开化的风俗。
我们一家人都讨厌这个地方,不仅仅是因为这些,更是因为这里埋葬着我的姐姐。
所以在爸爸稍微有一点小钱的时候我们便毫不犹豫的搬了出去。
如今时隔多年我带着弟弟和母亲再次返回了这片土地,为了埋葬我的父亲。
你爸一直念叨着要回来。”妈妈捧着爸爸的骨灰盒走在前面,八岁的弟弟一蹦一跳的跟着。
“真想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回来。”我嘴上虽然这么抱怨着,但还是快步追了上去。
“这些年你爸一直放心不下小雨,想陪着她。”妈妈突然说道。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小雨是我的双胞胎姐姐,十三年前死在了这个地方。
我们这个村子虽然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异样,但是实际上却和其他地方有些不同。
我们这里有一位借碗婆婆。
自我记事起这里便流传着一首童谣“敲门声,深夜有人来。借碗婆婆白发苍苍哀。碗空空,装上孩儿梦,天亮前小心碗归还......”
大人们也经常用借碗婆婆的名头来吓唬顽劣的小孩。
但是我自幼胆子便出奇的大,经常询问大人借碗婆婆的故事,但是他们却都闭口不谈,仿佛会招惹什么灾祸一般。
久而久之,我也就不相信这些鬼话了。
直到那一天,这首童谣伴随着敲门声在我家门口响起。
我的脑海里瞬间就想起了那个口口相传的借碗婆婆。
2.
那时我八岁,正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咚咚咚......”
一段闷响声突然响起,慢慢的一段沙哑的老人声调唱着那歌谣传了进来。
在这寂静的夜晚异常的诡异清晰。
我感觉到爸妈的身子一瞬间有些僵硬。
但是他们没有起身,假装听不到。
可是门外人却格外的有耐心,那歌谣的声音一遍比一遍大,敲门声也越来越用力,仿佛嘶吼着要把门拍开一般。
许是见确实躲不过去了,爸妈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我趴在窗户上偷偷往外看。
随着爸爸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拄着拐杖,一头白发,比乞丐好不了多少的一个老婆婆。
“请问可以借我一个碗吗?”那苍老诡异的声音伴随着渗人的笑声响起,好像我故事书里邪恶的巫婆。
“小雨,起来去厨房里拿个碗过来。”妈妈声音有些发颤,大声的对着我们都屋子说道。
我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自己过去,要让姐姐起床穿衣去拿,多少有些浪费时间。
我真的一刻也不想多看到那个诡异的老婆婆。
最后还是姐姐去厨房拿了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从姐姐出去开始,我总觉得那个人的目光一直都紧紧的看着姐姐。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一个星期后姐姐在家中凭空消失了。
当时吃过饭,妈妈让姐姐把碗筷端回厨房,姐姐却再也没有出来。
虽然没有找到尸体但是爸妈就是认定姐姐已经死了,草草的为姐姐准备了葬礼,不久之后就带着我搬出去了。
3.
没有办酒席,只是请家门口的过来吃了顿饭。
我记得当时爸爸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露面,留下妈妈一个人在外面操持。
姐姐死了,可是过来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高兴。
嘴上不住的说着:“恭喜呀,恭喜恭喜。”
我坐一旁择菜听着他们的话格外不理解,姐姐是出了名的别人家的孩子,可是如今为什么每个人都没有半点惋惜。
仿佛姐姐的死是家里的一件大喜事一般,而这顿饭也不是为了祭奠姐姐,而是为了庆祝。
我突然觉得平日里和蔼可亲的人们变得有些陌生,我把菜端到厨房后便跑回了房间。
爸爸的门半掩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爸爸躺在地上,身旁围着他的身体摆了整整一圈的碗每个碗底都被鲜血遮盖。
爸爸大概是失血过多的原因面色惨白,头偏向一旁,嘴巴小声的说着些什么。
我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瞬间头皮发麻,连忙关上了门。
是一面镜子,一面对着门可以看到我的镜子,他在对我笑,一瞬间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那天那个怪人的影子。
我的心里直发毛,慌张的跑了出去。
吃饭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诡异的微笑。
我看到妈妈从爸爸的屋子里给大家端出来一种红色的饮料。
下意识的我想到了刚才爸爸身边的那些碗。
她们在喝爸爸的血。
我仔细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她们没有任何的不是,甚至隐隐的有些兴奋和享受。
4.
我帮着妈妈把老房子大致的整理了一下,反正也住不了几天,毕竟弟弟马上就要开学了。
我看着家门口的大榆树一时之间有些感慨,便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呀,这不是小若吗?怎么大城市住不惯回来了?”一个看起来刚从地里回来的老妇人对着我说道。
我努力的将面前这张老脸和记忆里的人对比,终于认了出来:“王婶好,我爸走了,我妈想着落叶归根回来安置一下。”
“老安走了,不应该呀?”王婶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癌症,走了有一段时间了。”我解释道。
王婶皱着眉仍旧有些不太相信:“按我说就不该搬出去,生这么多孩子都救不了他,没福气呀没福气......”
王婶说着摇着头走了。
我感觉有些奇怪,但也只当她是说,我这个“有本事的大学生”都救不下来我爸。
话说起来除了借碗婆婆,我们村子似乎还有一个比较奇怪的地方。
我们村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村中的女人很难怀孕,每每求子都要三跪九叩的费尽千辛万苦。
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也不遗余力的想要生下一个孩子。
听说当年妈妈生下双胞胎可是十里八村人人羡慕的大喜事,办了几天酒席呢。
我看着不远处追逐打闹的小孩子心想果真是落后,非要为他们那锅碗瓢盆生个继承人,家里又不是有皇位。
“姐你看我发现了啥?”弟弟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向我跑过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闻声看去,一时间却呆愣在了原地。
一个空碗。
5.
我从他手中夺过问他:“这是从哪里拿的?”
他从来没见过我这副模样,有些害怕,指着下面一户人家小声说道:“在他们家门口。”
我瞪了他一眼:“赶紧给我送回去,从哪儿拿给我放哪儿去。”
他唯唯诺诺的应下,连忙跑了过去。
我看着弟弟方才指着的那户人家心情有些复杂。
这个地方不能待了,办完事情必须立刻带着他们离开。
那个空碗我当年在家门口也见过。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那户人家离我们家很近,夜里我丝毫不敢闭眼,一直打起精神仔细的听着。
果然慢慢的记忆中那个诡异又沙哑的声音和敲门声再次响起了。
只不过比我想象的要清晰的多,我仔细辨别着,心也随着那敲门声越来越沉重,身上渐渐的浮现出一身冷汗。
她敲的是我家的门。
弟弟睡眼惺忪的醒了过来,妈妈被这段敲门声唤醒了回忆,一时之间有些魂不守舍。
我拍了拍她:“江含月,清醒一点。”
但是她仍旧是那副模样,但是还知道死死的抱着弟弟。
我看了他们一会儿,对着弟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披起衣服出去了。
我拿着院里的铁锹猛的一下拍在那破旧的木门上,巨大的声音仿佛一声惊雷。
“大晚上的,敲什么敲,让不让人睡觉了,捏着嗓子鬼叫唤什么......”我拿出泼妇骂街的架势对着大门吼道。
那门外人大概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一时之间四下寂静。没过多久门外便传过来一阵诡异的笑声,那声音飘忽,仿佛有人趴在耳边一般。
我握紧了手中的铁锹,咬咬牙又吼道:“是不是有毛病,听不懂人话吗?”
随着我这一声声音又消失了。
我拿着铁锹死死的盯着门,在院子里站了良久,那声音却再也没有响起来过。
6.
次日,妈妈闭口不提昨晚的事情,弟弟反倒因为询问被妈妈骂了一顿。
我打开大门的一瞬间便看到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昨天我让弟弟还回去的那个碗,现在就在我们家门口,而且碎了,碎片散落在一滩红色液体上。
我走近看着,是血,但是不知道是什么血。
我回去拿东西打算把它清理掉,刚好碰上下地的王婶,我正打算打招呼,但是王婶却快步跑过去了,像是在躲我。
我转头看着下面那户人家,与那个中年男人对视了一眼,他撇过头去,在他的身旁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
中午没有做饭,妈妈说带我们去吃席。
我跟着她过去,然后就到了方才看到的那户人家里。
我问妈妈:“什么席呀?”
“当然是好事了。”但是是什么好事她却没有告诉我。
我看着来来往往洋溢着笑容的宾客,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想起了13年前姐姐的失踪后的酒席。
“玉淑咋样了?”我听到王婶和那个男主人交谈着。
“还是老样子,下不了床呢,待会儿还要王婶帮帮忙。”
“都成都成。”王婶摆着手连连应和道:“放心吧,有孩子在呢,肯定会没事的。”
我心下疑惑,帮忙,帮什么忙?大人生病关孩子什么事?
想到这里,我四下打量着这不大的院子,刚才那个躲在爸爸身后哭的小男孩不见了。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跟在王婶身后悄悄的找到了女主人的屋子,趴在门缝上向里看,果不其然看到了当年和爸爸如出一辙的画面。
我跑回去对妈妈说身体不舒服,想要先回去。
可是妈妈却笑着对我说,忍一忍待会儿就好了。
我急着走啊,死活不留下,再留一会儿我想我就要喝那人血了。
可是妈妈死死的抓着我的胳膊:“再忍一忍,待会儿就有药了,吃了你就再也不疼了。”
药?什么药?
待会要上的不是只有那碗血吗?
我看着身边人,他们虽然吃着饭但是眼睛都时不时的飘向那个屋子,仿佛在期待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