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铁鹰被收回办案权,并押回京师听候处置,刑部尚书得知此事十分的气恼。
他吩咐下人备好轿子,急忙忙地奔向皇宫。
此刻宫门早已关闭,值事公公让郑荣光有事明天再奏。
郑荣光拿出金牌,对值事公公说道:“这是先皇御赐的金牌,你再胆敢阻挠,休怪老夫不客气。”
值事公公吓得赶紧打开宫门,把郑荣光请进了宫。
此刻,圣上正在娴妃的住处听她抚琴弄曲。
室内兽香暖帐,情意绵绵。
郑荣光在门外喊道:“圣上,臣郑荣光有事奏报。”
娴妃听完这句话,十分不悦地对圣上说道:“这个老东西,真是太不识趣了。”
圣上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道:“爱妃,郑尚收得罪不得,他可是三朝元老。”
说罢,他让娴妃暂退,传郑荣光进来。
郑荣光进来向圣上和娴妃请了安。
娴妃没好气地应了句,就带着宫女出去了。
现在只有圣上与郑荣光两人。
郑荣光开门见山,对圣上草率地处置铁鹰十分的不解。
圣上告诉郑荣光,铁鹰办案虎头蛇尾,不加详查,误把庞义定为竹林的杀人凶手后,不但改正自己的失查之罪,反而远赴边塞,让众将写什么联合信诬告庞义。瑞王忍让再三,觉得这次铁鹰实在太过放肆,皇家的体面,朕不得不顾,所以对铁鹰的行径必须得加以惩治。
郑荣光据理力争,铁鹰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他绝对不可以把个人的恩怨掺杂到公事中,而且他与瑞王和庞义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他为什么要诬陷他们。
郑荣光请求圣上将铁鹰交给刑部,由他亲自过问。
圣上摇了摇头,他对郑荣光说道:“郑爱卿,这次瑞王带着哈杰王子的证词,如果朕就这么轻率地处理铁鹰,必然会引起哈杰王子的不满。两国好不容易修好,关河宁定,这是大家都希望看到的。”
圣上的这句话份量沉重,郑荣光十分清楚两国的邦交,远非铁鹰一人可比。站在这个角度,他不能再向圣上进言向铁鹰求情。
冷静地思考后,郑荣光认为,让铁鹰经历着磨难,对他今后的成长何尝不是件好事。另外,瑞王一直居心叵测,对皇位虎视眈眈,他胆敢有僭越之举,不仿效法春秋时郑伯克段于鄢。
郑荣光退下后,娴妃不久也回来了。
她躺在圣上的怀里,娇嗔地问道:“皇上,郑老头来这里想干什么?”
圣上笑道:“他是为了铁鹰求情来的。”
娴妃俏眉一扬,冷哼道:“为这么个嚣张的人求情,还是算了吧。”
她的话说完,圣上十分疑惑地问:“爱妃,你深居内宫,足不出户,怎么对铁鹰的为人这么清楚?”
娴妃笑道:“皇上,臣妾哪里认识铁鹰,只不过我听到臣工们闲聊,说铁鹰初到京城,就在城里打马如飞,惊得百姓四散奔逃。”
铁鹰自己没也有想到,为了争分夺秒地查案,在街市纵马急奔,居然被人加以利用,大作文章。
圣上对这种市井之言,笑着摇了摇头。
娴妃见皇上对铁鹰的过往做法,并未显出苛责的意思,就继续询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置铁鹰?
圣上偏着头,用探询地语气问:“爱妃如此关心铁鹰的案子,究意为了什么?”
娴妃盯着圣上冷峻的目光,不知所措地答道:“臣妾只是心里好奇。”
圣上凝聚着眉毛,脸上不悦地又说了一句:“记住,后宫不得干政,否则好奇只会害了自己。”
看到圣上拂袖而去的背影,娴妃愣怔在原地。
这边,陈顺和到了瑞王的府邸。
他向瑞王说明这次到王府的来意。
瑞王让陈顺和依律办理,要让各方满意。
陈顺和知趣地回去了。
他知道,瑞王这是要借自己的手除掉异己。
陈顺和把师爷唤来,让他出谋划策。
师爷认为,眼下只要让姚公子出面指证,铁鹰定然是难逃罪责。
陈顺和清楚的很,铁鹰到李小山娘舅家时,李小山早已死去多时了。
他认为铁鹰在公门这么多年,只要提出让仵作验尸,那么一切的指证都可以不攻自破。
师爷听了却不以为然,他请陈顺和尽管放宽心照着自己的话去做。
陈顺和现在是一头的雾水,他见师爷泰然自若,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拿着圣上的旨意,先将铁鹰拿住。
为了掩人耳目,陈顺和没有将铁鹰关入府衙,而是移转到了荒郊的一处密洞。
几个恶役押解着铁鹰向洞里走,一股湿濡的潮气和腐物的恶臭不时扑来,令人作呕。
铁鹰被绑到一侧的石壁前,双手又脚都缚的紧紧的。
他用明亮的目光看了看周围,转而对陈顺和说道:“这里格外的清爽,陈大人真是有心了。”
陈顺和捋着胡须,嘿嘿干笑两声说道:“铁鹰,想不到你还蛮有情调的,眼下都成了阶下囚,心情还挺豁然的。”
铁鹰冷哼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铁鹰怕什么?”
陈顺和答道:“我看你这车行的是绝路,你的船要搁浅在滩上。”
铁鹰眉毛挑动,用蔑视的口吻对陈顺和说:“陈大人,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随后,铁鹰哈哈大笑起来。
陈顺和目睹铁鹰这份张狂,他吞咽口唾沫,恨不得把铁鹰给撕成碎片。
师爷让陈顺和稍安勿躁,并告诉铁鹰,等会儿有他好看的。
铁鹰依然倨傲地回答道:“你们这些个蝇营狗苟,我会怕了你们?”
陈顺和哼了一声,反剪着双手,与师爷出去了。
少顷,姚公子也来到了这里。
陈顺和对他讲,自己要借着姚公子的“口实”,把铁鹰的罪做实了。
姚公子听完,故意面带难堪。
陈顺和问姚公子,有什么不方便的?
姚公子咧着瘪嘴说:“陈大人,诬陷好人,这可是个缺了大德的事情,我可不干。”
陈顺和一听,拍着桌子吼道:“姚益,你在我面前打哈哈。你平日里干的缺德事还少了?别以为本府不知道,你之所以无事,那是本府有意罩着你。现在你但不知感恩,还跟我耍起了威风,我看你是皮子痒了。”
姚益见陈顺和动了怒,他马上转了个笑脸。
姚益嬉笑着答道:“陈大人,您消消气,我又没说不干。只是您看我现在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尽受邻居的白眼了。”
陈顺和哼哼道:“姚益,你还很会蹬鼻子上脸,也好。等这件办妥了,你就来衙门当个主簿。不需要你记什么,只要点个卯,到时按月领月钱就行。”
姚益遂了愿,满口应承下来。
现在有了人证又有物证,陈顺和决定趁热打铁,“审问”铁鹰。
简易的桌案摆放好后,陈顺和坐了下来。
他让差役把铁鹰押到面前。
铁鹰没等陈顺和开口问话,他先大笑道:“陈大人,没想到你还会私设公堂。”
陈顺和听了这话,简直气歪了嘴。
他吼叫道:“放屁,什么私设公堂。只因案子牵涉皇家,未避免节外生枝,本府不得不如此行事。”
铁鹰冷笑道:“既然如此,陈大人有屁就快放吧。”
陈顺和对差役说道:“先给我掌着嘴。”
差役得令,抡起袖子抽了铁鹰十个耳光。
打得他嘴角鲜血直流。
铁鹰连喊痛快。
陈顺和拍着惊堂木对铁鹰说道:“小子,你死到临头了。”
说罢,他拍了拍手,姚公子狗癫似的跑了进来。
陈顺和妆模作样地询问一番,让“人证”指认铁鹰。
姚益低头瞟了眼铁鹰,接着指着他说道:“陈大人,就是他杀了李小山一家。”
铁鹰无比愤怒地喝道:“你满嘴里胡乱说些什么?”
姚益冷笑道:“前些日了,我就看你时常出现在李小山的家里,你总是深更半夜地找他,我看你举止不像个好人,就特别留心。没想到,你开口闭口谈的都是什么林中的凶案,想必你这是要逼迫李小山就范。后来李小山良心不泯,带着老娘逃到了娘舅家。你不但不放手,反而追过了把这些无辜都杀了。”
姚益添油加醋,把子虚乌有的事情说的像亲眼看到的一样。
铁鹰气恼地骂道:“你这个无赖,分明是胡说八道。”
陈顺和咳了一声,对铁鹰说道:“铁鹰,是非曲直,本府自有公断。论不到你在这里议论。我且问你,如果李小山不是受了威胁,他干吗连夜弃家逃走。”
铁鹰答道:“陈大人,李小山之所以连夜弃家逃走,那是因为有杀手要害他一家。”
陈顺和“哦”了一声,追问杀手是谁?
铁鹰瞪了陈顺和一眼,冷笑道:“杀手是谁,我想陈大人你心知肚明。”
陈顺和听到铁鹰到这个节骨眼,还在对自己冷嘲热讽,他气不打一处来。
陈顺和指着铁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铁鹰,我告诉你,现在你的处境堪忧,最好识相点。老老实实地交代自己的罪行,本府还能给你个痛快的。”
铁鹰把头枕在手上,翘起二郎腿在地上打着呵欠。
他对陈顺和说道:“陈大人,铁爷我现在困了,没有时间听你的屁话。你们这些个下三滥有什么招术,再好好研究一下。”
铁鹰闭上双眼,凝心静气,真的睡上了。
陈顺和气得像个蛤蟆。
师爷也指着铁鹰骂道:“这小子,死猪不怕开水烫。”
草草地问了案,陈顺和一点便宜也没讨到。
师爷摒退众人,向陈顺和指了条路。
要拿下铁鹰,不妨对郑荣光下手。
陈顺和听到郑荣光的名字,知道因为他,娴妃与圣上闹得很不愉快。
这个老家伙总是摆出一副济世贤臣的样子,目空一切。该是好好收拾他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