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些人把我的旅行包锁进了保险柜,然后带我去了二楼,指着一个房间让我进去。
我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汗臭混合着排泄物的恶臭扑鼻而来。
当我看清了里面的情形,硬是没有勇气走进去一步。
十几个浑身是伤的人,男男女女,挤在一个十多平米的房间,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我对身后的人说:“能不能给我换个房间?”
回应我的,是狠狠地一脚。
“啰啰嗦嗦呢,给信老子一皮坨砸死你!”
我不知道皮坨是什么,但是想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被踹了一脚,我本能的就要还手,可是看到人家身上背的家伙,我立马就怂了。
只得忍气吞声,乖乖进了房间。
里面的人,对于我的加入似乎习以为常。
门被关上之后,整个房间瞬间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这时我才发现,这个房间没有窗户,没有灯。
混合着各种臭味的空气,狭小的空间,暗无天日的环境,还有那些带伤者微弱的呻吟,这一切将我压得几乎喘不过气。
我实在没办法形容那种感觉,压抑、抓狂、绝望、亦或恐惧,似乎这些词语都不准确,或许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够明白那种感受。
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这时我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兄弟,新来的?”
在黑暗中有人搭话,为了缓解情绪,我就和他聊了起来。
交谈中得知,他叫老马,来到这里已经三年了。
起初他是被骗到缅北的,后来辗转三次,才又被卖到妙瓦底。
我问他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他说,老板让他们在社交软件上搞诈骗,今天任务没有完成,被打了一顿,之后又被关进了小黑屋。
他还说,这都是家常便饭,这里几乎每天都有人被打死,后山的香蕉林都快埋不下了。
同时,他还跟我讲述了到这里会经历些什么。
老板会先让你骗家里的钱,实在骗不到,就会录下你被折磨的视频,发给你的家人。
他们对你进行殴打折磨,用电棍、用皮带,甚至关水牢、切手指。
然后逼迫你的家人拿钱,直到家里实在拿不出钱,老板就会让你去干诈骗,最后进行优胜劣汰。
业务能力强的留下,业务能力弱的卖掉。
三十岁以上的,成为活体血池,把你绑起来,每天取一千毫升以上的血液,直到榨干你的最后一丝生命。
三十岁以下的,最后会被送去公海,你身上的所有器官,都被明码标价的拍卖,有老板看上了哪个部位,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直接嘎。
是的,不打麻药,活生生的摘取器官。
因为麻药会对器官产生损害。
说到这里,我想起这两年流行的一个词,嘎腰子。
这里整理了一份我了解到的妙瓦底器官报价表,绝对真实,大家可以看一下。
双眼9600,头皮3500,头盖骨和牙齿7800,冠状动脉9000,心脏75万,肝脏99万,血液4000一升,脾脏3200,胃3200,小肠16000,肾脏165万,胆囊7700,皮肤63一平方英寸。
以上,就是你到了缅北或者妙瓦底,最后能够创造出来的价值。
还有一些人质疑,说被骗到缅北,就没办法和家里联系了,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然而,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他们第一步一定是逼迫你和家里要钱,就是所谓的赔付金,但是,即使你交了再多的赔付,也依然没办法离开。
下一步才会让你干诈骗,长的好看的女人,还要先被他们玩弄,然后去接客。
那些凭空消失的,家里联系不到的,说实话,大多数是自愿过来的。
听了老马的话,我彻底打消了让皮老板放我一马的念头。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死在这里,无论如何都要逃出去。
我问他:“难道没有想过逃跑,或者让家里多弄些钱赎人?”
“逃跑?”
“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老马笑了笑:“在缅北还有可能赎人,给够了钱,那边有几家公司是有可能放人的。”
“但是妙瓦底,绝对没有可能,到了这里的人,还从来没有离开的先例。”
“哪个老板要是收了赎金把人放走,会被这里的军阀处罚,别的老板也不会再和他做生意。”
听了老马的话,我的心又沉下去几分。
倒也没有绝望,反而更加坚定了要逃跑的想法。
没有再搭理老马,我在黑暗中闭上眼睛,大脑飞快运转,思考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每一步。
这绝对是我一生之中,经历过最漫长的一个夜晚。
外面时不时就传来几声枪响,还有人歇斯底里的哀嚎,彻夜不息!
我在角落里,靠着墙坐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抱着脑袋,假装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可是饥饿与恐惧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骗不了自己。
人在黑暗中会对时间失去概念,那种没有尽头的虚无感,几乎要把我逼疯。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被打开。
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求饶,挣扎着爬向门口,让门外的人放他们出去,并且保证今天一定努力工作。
一个主管模样的人,用手里的胶棍砸了砸门,众人立马安静。
“马上回到自己的工位,今天要是再完不成任务,明天就送你们去公海。”
所有人都立马跑了出去,很快房间里就剩下我一个人。
“跟我走,老板要见你。”
当我走出房间,刺目的阳光让我有些睁不开眼,我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屁股上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这次我没有忍耐,见他只有一个人,我轮起拳头就准备跟他干。
可惜人家手里拿着胶棍,我又饿了一天一夜,浑身无力。
被他劈头盖脸的打了一顿,我全身骨头都差不多散架。
“还敢跟老子还手,信不信我把你的胳膊卸下来?”
我擦了擦鼻血,只得忍气吞声的跟着他下了一楼。
心里却暗自记住了这个畜生的样子,迟早有一天,老子要弄死他。
终于见到了皮老板,一个三四十岁的胖子,光着膀子,身上雕龙画凤。
皮老板叼着烟,示意我坐下。
我回想着昨天他在电话里温和的语气,试探着说:“能不能先把我的手机给我,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皮老板二话没说,起身走向保险柜。
我心中一喜,看来有戏。
皮老板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我伸手过去拿,他却用烟头烫了我一下。
我吃痛,连忙收回手。
皮老板又拿起一个锤子,当着我的面,两下把手机敲得粉碎。
“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在这里,没有任何国家和任何个人可以救你。”
“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下次敲碎的,就是你的膝盖骨。”
“我会让你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