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总感觉,她身上的红衣,像是鲜血染出来的。
她眉角泛黑,属于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可我爷爷说过,大师姐是金玉命格,身带灵根,有万中无一的运势,这样的人是很沾染到不干净的东西。
山峦起伏,有凶地,有大吉灵气充沛之地。同样,人因为出生的八字,与祖上阴德等因素,造就不同的运势。
有人天生就灵气灌身,得上天垂怜,一生行好运。这样的人,就是有灵根的人。
按道理说,大师姐是极难沾染不不干净的东西,再加上她跟随我爷爷学艺,更不会让脏东西近身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对大师姐动手的人,本领胜过她,而且不把我爷爷放在眼里。
从时间判断,这脏东西跟着方晚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应该不是那对黄皮子夫妻。
我内心充满疑惑,目光与方晚晴对视,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而后又恢复了平静。
“方小姐,孟佐的孙子来了!”古甲道抢先说,他挡在我与大师姐之中。
随即,古甲道看向了我,“孟安,你亲口告诉方小姐,孟佐同意我娶方小姐。”
他嘴角微微翘起,右手伸入袖笼里,将那枚刻有蜈蚣图案的镇物握在手上,眼神暗含深意,一种猛烈的威势压了过来。
我知道,他是提醒我识趣点。
这时,方千川看出我似乎受制于古甲道,嘲讽地说:“当年我受孟佐蛊惑,才让女儿稀里糊涂地拜在他门下!从现在开始,小女晚晴与孟家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我笑了一声,缓缓走了上前,道:“大师姐,鲜花何必插在牛粪上!既然我来了,你就不用担心!一个养尸道人,不过是跳梁小丑!”
古甲道脸色瞬间就变了,一股凶光露出来,叫道:“你是找死。”
他飞快取出镇物,嘴唇撮动,快速地念一种口诀,猛地一吼:“摄魂!”
他所用的镇物,是以血契达成的。
在这块镇物之中,应该有他饲养的恶灵。恶灵喝过我的鲜血,此刻接受古甲道的命令,要用摄魂术,迷惑我的本心,成为古甲道的傀儡。
要破摄魂,对我并不算太难,《麻衣十三门》就有记载。
而且,我的鲜血蕴藏纯阳道力,一般的恶灵根本承受不了。
我暗捏了一个破邪手诀,守住本心,瞳孔猛地放大,厉声喝道:“破!”
噗!
我没有中招,古甲道却吐出一口鲜血,眼神从自负变得惶恐:“不可能......不......”随即身形晃动,无法说话。
镇物一破!恶灵便受我控制。之前加在我身上的秘术,就会反噬在古甲道身上。
我上前将古甲道扶住,笑着说:“古道长,你没喝酒,就醉了。”
方千川整个人也懵了。
古甲道嘴巴张开,却说不出话来,他的脖子上多了一道阴气。
此刻,我并不想让他说话。
我扶着古甲道坐了下来。
方千川态度变得谦恭起来,马上给我倒了一杯热茶。
“没想到,孟......侄子,得了孟老先生的真传,我也是鬼迷心窍......”他恭敬地说。
我道:“我不过是用了我爷爷留下来神符纸,所以能赢。”
对方晚晴动手的人本领高强。
我并不能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实力,所以我把爷爷拉了出来。
古甲道不甘心地看着我。
方千川微微一愣,似乎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只是要救我......女儿......你一定是觉得我很势利眼!”
方晚晴脸色苍白,说:“弟弟,我爸没有骗你。他是为了救我......”
我说:“你跟我说说。”
方晚晴迟疑了片刻,说:“你随我到房间去。”
她的房间在二楼里面。
一进门后,我发现她房间充满红色,红被单,红窗帘,红鞋子。
在我的记忆之中,大师姐并不喜欢红色的。难道几年不见,她的审美发生了改变?
“师父老人家真的死了吗?”她问。
我摇摇头,老实说:“爷爷上了葬龙山却没有下来。”
方晚晴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没想到,师父还是上山了。那座山......哎......”
“爷爷是麻衣神手,他的筹谋无人可以看穿。我们应该多点信心。”我说,“你跟我说说,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高人?”
方晚晴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转过身去,将红衣脱下来,露出洁白的后肩。
我没来得及脸红,就看到右肩后面,有张巴掌大的小孩脸。
那个小孩脸,并非纹上去的,就好像长在里面的。
看起来栩栩如生,好像活着一般。
我与它对视片刻,它还冲我眨了眨眼。
我倒抽一口冷气。
在老家的时候,那个黑衣冷漠女暗示我,有人会对我师姐动手,看来并非是骗我的。
越看下去,越发觉得那股恐怖的怨气。
这个孩子,应该遭遇横祸而死。
可我再仔细看,又发现不像是一个孩子的脸,倒像是无数张脸重叠在一起。
难道是有高人,在方晚晴身上种了怨魂,目的是为了毁掉方晚晴身上的灵根?
但是为何这张脸,像是无数张脸重叠在一起的。
一时之间,我无从弄清楚它的组成。
看来,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古甲道不过是个小角色。
“一个多月前,孩子脸忽然出现。我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我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把它弄掉,也请了很多人。”方晚晴平静地说。
看来是有人偷偷地对她下的毒手!
“几天前,古甲道忽然出现了。他自称有办法弄走孩子脸。不过条件是要我嫁给他。我想着,如果能请师父老人家出手,一定会有办法的。所以,我只能激古甲道,去葬龙山下找师父老人家。”方晚晴穿好衣服。
“一个多月前?到底是多久时间?”我问。
方晚晴皱眉想了一会儿,说:“还有三天,应该就是七七四十九之数了!”
听到这里,我惊呼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