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本来热热闹闹的,谷城延一来,空气就变的凝固了起来。
言意站在窗口削苹果,想到之前那女孩说的话,对着赵皓问道:“你之前去找张强的时候,他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疯疯癫癫的,还是什么也不说。”
“他的情况很不稳定,一个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一会儿笑,一会儿很痛苦的样子,还将护士的手咬伤了。”
赵皓伸手接住言意的苹果,对着旁边的谷城延说道:“听说你是心理学的,也懂一些精神方面的问题。我上次去的匆忙,也没看出什么,不过我觉得张强会是一个突破口。你对这方面有研究,说不准可以查到什么。”
“我正有打算去一趟精神病院。”谷城延说道。
“言意你也跟着一块去吧。”
“我,”言意摆摆手,“我去哪儿做什么,我又不懂心理学。”
“你好歹是一名医生,要是张强故意装病呢。”赵皓使了眼色,言意还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就是不放心这个算命专家呗,让她帮忙盯紧点,免得出乌龙,伤了上面的颜面。
“好吧,我去还不成。”言意与谷城延并肩站着,她笑道:“那我们走吧。”
精神病院其实就是另一间的监狱,这里的医生、护士步伐急匆,脸上几乎没有笑容。言意亮出自己的胸牌,警察办事,找到张强的房间。
厚重的铁门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护士提醒他们,张强的病情严重,最好不要靠近他,以免误伤了自己。
言意透过玻璃窗看到病房里面只有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眼球深陷,面容憔悴的男人,四肢被布条捆绑在床栏上,两条腿呈现八字形,他浑身抽搐的,神情非常的痛苦。
这还怎么录笔供,言意一回头发现谷城延与一个年轻的护士聊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撩妹。没过几分,护士拿了一串钥匙走了过来,打开铁门。
“不是说开门会很危险的吗?”言意问道。
“既然来了,总该有所收获。”谷城延对着护士微笑的点了点头,走进了病房里面。
那护士立马面容娇羞的跑开了,这年头美男计还是相当吃香的。
言意走近了病床边,这才看清张强的面目狰狞,似乎处于极度惊恐的情况下。束缚的手腕被勒出了一条很深的血痕。消瘦的身体在病号服里显得空荡荡的,面色泛黄极其的难看。
猛然间,张强睁开了眼睛自顾自的说着什么,嘴巴张的很大,口水沿着嘴角落在床单上。他挣扎着绳索,床板咯咯的响动着,整个身体像是从床上跃起,瞳孔放的很大,指甲扣着自己的肌肤,一道道的血痕,触目惊心,恐怖至极。
护士听到了响声跑了进来,对病人注射了镇定剂,言意和谷城延也走了出来。
“他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才变成这样的,不像是装疯卖傻的。”言意看着病房里忙碌的护士,不解道。
“PTSD。”
“额?”言意看向了谷城延。
“创伤后应激障碍症,患者会反复回忆与创伤有关的情境,从而自残。”
“这么变态,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处于惊恐之中,那不是要被自己折磨死吗?”言意望向病房里张强注射了镇静剂,渐渐的安稳了下来。
“两具烧伤的尸体死前也是受到了惊吓,张强虽然协助了凶手埋尸,不过他应该只是贪财,不然尸体也不会那么敷衍的被埋在明显的地方。凶手没有杀了张强,或许是张强根本就没有见过死者的样子,但是张强却疯了,出现PTSD的状况,那他一定是受到了什么**。警方有调查死者与张强的关系吗,为什么凶手偏偏买通张强让他埋尸,因为张强贪财?”谷城彦说道。
“这就是你们的事情了,对了下午赵刚会去警察局录笔供。”言意说道。
“赵刚现在是自己一个人居住吗?”
“嗯。”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谷城延上了车子,对着言意说道。
言意钻进了后座,谷城延皱着眉头透过后视镜看着她,“言小姐是不是认错司机了。”
她双手撑在后座,说道:“谷先生初来连市,主要的就是办案,赵刚下午来警察厅录笔供,刚巧我也会路过警察厅,你却丢下我一个人走,要不是你讨厌我这个人,就是你说的事不会就是偷偷溜进赵刚的家吧?”
谷城延嘴角微微上扬,“这意思,你是要跟我一起去了。”
“那不然呢,虽然你是省里面派下来的高材生,但现在毕竟还不是一名正式的警察,像我就不一样了,我可是有证的。”
“法医证?”谷城延笑道,随即油门猛踩,言意还没有做好准备,他就开始飙车了。
可能是女主人不在家,所以房间很乱,厨房水槽里堆积着锅碗,房间也是狼藉一片。墙上挂的婚纱照被砸碎了,一对欢喜言笑的新人,现在看来却是讽刺的很。
“我们为什么偷偷的进来,弄得跟小偷一样,就不能正大光明的进来?”言意猫着身体说道。
“既然来了,就认真的找证据。”
言意被他堵得语塞,她还不能说一下自己的观点了?
那小女孩好像说过张芳婷被赵刚虐*待的时候被关进了酒窖,可是这个房间里面哪有地方容得下酒窖,她敲了敲地板,这是十二层,下面的也是别的住户了,那小丫头不会又是在诓她的吧。
“有人进来了。”谷城延对着言意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门把手被转动了,他拉着言意躲进了衣柜里面。透过缝隙看到进来的是一个老人,佝偻着身躯,时不时的咳嗽几声。
老人看到凌乱的房间叹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看着墙上的婚纱照,不知道是悲还是生气,将墙上的婚纱照取了下来,放进了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
可能是腿脚不便,他站起来的时候缓了缓神,便开始收拾杂乱的房间,但是过一会儿就看一眼墙上的挂表,他走的时候手里提着两大袋的垃圾,可想而知房间多么的脏乱。
言意见老人终于走了,送了一口气,准备从衣柜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卡在柜子里了。
“你先出去,你太大个了,位置都被你占了。”
谷城延有些无奈道:“你先解开你的头发。”
言意一抬头,这才看到自己的发丝与他的衬衫纽扣打结成一块了,他一动,自己的头皮就被扯了一下,痛得龇牙咧嘴的,说道:“你安静点,别动。”她昂着脑袋,垫着脚尖,眼睛都花了,发丝与纽扣却越理越乱。
“你这衣服贵吗?”言意抬头看着他,个子太高,看着真累。
“还好。”
“那就行。”言意对准他的纽扣,一个用力将他的扣子扯了下来,从衣橱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空气瞬间流畅了很多,她都快要被憋死了。
而谷城延则是黑着一张脸,胸前少了一粒扣子,大片的肌肤露在外,关键衣服上还有口水,这就令他越加的嫌弃了。
言意看了一眼时间,“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离开吧。”她从茶几边路过,发现桌子上有几瓶酒,白色的玻璃瓶,酒里面还泡着树根,应该是自家泡的酒,不过他们进来的时候茶几上市没有的,应该是老人带过来的。
她坐在车里,看着前面的谷城延,他这一路上就没有说半句话,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你的衣服是什么牌子的,尺码多少,我再给你买一件就好了。”
“定制的。”他冷冷的答道。
“就一件白衬衫,你可别骗我。”
“没打算让你重买一件,这件修补好就行了。”
“也好,那你将衣服给我吧,我记得这附近好像就有一家裁缝店,可以帮你的扣子缝上。”
“现在?”谷城延透过后视镜与她对视了一眼。
这才初秋,他不过穿了一件白衬衫,脱了,不就是光膀子了吗。
“下次,下次给我就可以了。”她讪笑道。
“口水也要清洗干净,我不喜欢奇怪的味道。”
言意嘴角抽了抽。
她看着窗外,趴在车窗上,说道:“今天好像没有什么收获,赵刚的家里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赵刚性子暴躁,厨房的柜子里几乎都是酒,婚纱照也被砸碎了,自己的妻子去世了,婚纱照却被砸碎,难道这些不是发现。”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相片,递给了言意,是张芳婷与一名男子的合照。
“张强?”她惊讶的指着画面说道。
“这是从张芳婷的梳妆柜里面找到的,之前查到她有一个养父,不过张芳婷出来打工之后就与自己的养父很少有联系,她结婚的时候,父母并没有出现。”
“那会不会是张强后来发现自己埋的尸体是自己的女儿时,被逼疯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凶手为什么这么做呢。”
言意看着谷城延的背影,这个问题她想了许久,还是问出来比较舒坦,“你为什么不对赵刚进行审讯,根据种种情况来定,貌似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谁说忽视他了。”谷城延说完便不再说了,言意不知道他在打着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