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手机里一声一声的响,半分钟过去了,没人接。
我双眼充血,就要去踹门,一低头看见了秀秀正仰头看我。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嘴唇泛白,白血病早期的症状已经显现出来,她捏着我的衣角怯怯的看着我。我知道现在我的样子绝不好看,心里翻滚的恨意和恶意让我几乎想立刻踹门拿起刀杀了那个背叛我的女人。
可是我不能,秀秀还在看我。
“秀秀没事,”我强行压着嗓子抖着手,掏出钥匙开门:“爸爸带你回家。”
钥匙**门锁,刚转上两圈,我就听到屋里慌张的脚步声。
门被一把拉开,女人尖锐的嗓子毫不意外的刺入我的耳膜:“**还敢回来?怎么,想明白了?”
我不理她,一把将门推开,把妻子撞了个踉跄,拉着秀秀进了门。
尹玉眼里划过一丝惊讶,转而更加愤怒了起来:“方舟你什么意思?还会窝里横了是不是?在外头废物就会在家里耍脾气是不是?你算个什么男人?我弟弟的事情你到底什么时候解决!”
我沉默的打量她一眼。
在这个我灰头土脸落魄如流浪汉的时候,我的妻子在家裹着一身浴袍,白皙柔嫩的手臂露出来,身材仍然是无可挑剔的好,光洁姣好的脸蛋即使现在扭曲着,也没有留下一丝磨难的痕迹。
我仍然在尽力给她最好的,当一个我能做到最好的好男人,顶梁柱,但是现实给了我的努力狠狠一巴掌。
“他的事是他的事,我解决什么。”我冷冷说。
“你刚刚不接电话,在干什么?”
尹玉的眼睛吃惊的瞪大了,可能从没见过对她这么冷淡的我吧,紧跟着她又喊起来:“方舟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她的眼睛:“你大半夜把秀秀赶出去又是什么意思。她能打扰你什么?”
不等她说话,我一把推开她冲进了卧室,把床底,衣柜全都翻找了一遍。
“方舟你有病吧!你是在怀疑我?”尹玉紧跟着冲进来,我冷笑着逼视她:“怎么?跑了?动作这么快能满足你吗?”
尹玉尖叫着说些我侮辱她,听小孩子的胡言乱语这些话,秀秀吓得蹲在门边一个劲掉眼泪,我憋着口气,一把拉开她的梳妆盒,从放口红的小抽屉下面扯出一个夹层:“这是谁送的?”
宝格丽的一条项链,少说也得几万,在以前的我来说无所谓,现在却是我高攀不起的存在。
尹玉一滞:“我自己买的不行?”
我把目光转向门口的女儿:“所以你在秀秀得了病急缺钱的时候,拿钱自己买了一条项链,平时戴着我在就摘下来?见不得人?”我一把扯过梳妆盒扔在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落了一地,一个深蓝男士领带夹就在其中。
“尹玉,你以为我瞎吗?”
尹玉目光一软,走过来想要抱我:“老公,你……我,其实是有人送东西想勾引我,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绝对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只是人家的东西直接塞进家里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这次就当我错了,我没跟你说清楚……”
放以前,老婆肯这么温柔的跟我说话我肯定就软下来了,但是今天我只觉得恶心。
一把推开尹玉,我还要再继续翻找,尹玉跌在一边,秀秀却扑了过来抱住她妈:“爸爸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她脸上还挂着泪珠。
尹玉却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怨恨的推搡起秀秀:“都是你这个搅家货,胡说八道什么,我让你去外面玩玩!你跟你爸乱说什么?”
秀秀不敢说话,一个劲的掉眼泪,我简直不敢置信:“你这是当妈的该说的话?秀秀才多大!黑灯瞎火的你让她一个人在外面你放心?”
“那你让我怎么办!”尹玉尖叫着大哭起来:“方舟你有没有良心!你看我现在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这房子又小又湿!我一个人带着个病秧子里里外外,想有点自己的时间不行吗!我弟弟出了那么大的事我都要哭死了你都不问问!我还能依靠谁!你还是个男人吗!”
呵呵了,大半夜的还想着她那早成年了的弟弟,不想着自己才四岁的女儿,这叫有自己的时间?合着这么多年,我和秀秀算不算她家人还要另说。
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拉着秀秀回了她的小屋让她睡下,回到了客厅抽了支烟,想了想没点上,只叼在嘴里。
尹玉走出来,抱胸看着我:“方舟,我也不说那些,你就说日子能不能过,能过就先把我弟弟那事解决了我们好好过。”她的脸上仍然带着强势,高高在上的看着我,像是笃定我会像之前无数次那样顺着她。
我不否认,这一刻我真的想走了。好好过是不可能的了,我最珍惜的感情一旦染上了背叛,再香也像有了老鼠屎一样下不去嘴。
但是我不甘心。我对这个女人付出了所有爱情,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不能接受这顶恶心的绿帽,但让我一下放手,我不甘心。
“是谁,你说。”我深吸一口气问。
尹玉一下变了脸色:“你一个劲问这个有什么意思,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我又不是故意犯错!你就是不想管我弟弟是不是?所以故意转移话题一个劲说我?”
“尹天的事跟我无关,”我冷冷说。
她一愣,看我坚定的眼神大概知道现在我正在气头上不想跟她废话,冷哼一声转身回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下一秒,门就被我一脚踹开。
“怎么?没做错事连跟合法老公都不敢睡?”我咬牙强调了“合法”两个字。
倒不是想跟她做什么,我现在还恶心着呢,但是被关在门外,凭什么?
许是我踹门把她吓到了,尹玉青着脸没说话,我们躺在一张床上谁都没说话,同床异梦不过如此。
当时我还没想到,这只是个恶心的开始。
“方哥,有个活你接吗。”第二天早上六点,我就被电话叫醒了。微带着沙哑的女人声音传来,我认出来是住隔壁的薛一橙。
这女人是个单亲妈妈,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自己带着孩子经营一家烟酒小店,也是不容易的女人,经常找人帮忙卸货运些烟酒。我找活的时候也找过她,一来二去留了联系方式,有些货来的太早或者太晚就会直接打电话过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