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年的话薄凉又冷漠,宛若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将白曼从头浇到脚。
他这是在提醒她,她嫁进萧家唯一的作用就是给孙果换肝。
萧锦年不知离开了多久,白曼才缓缓回过神来。
心脏有块地方轰然塌陷,连同眼眶一块酸涩不已。
为什么一个个都向着孙果,萧锦年是,养育了她二十年的父母也是……
一想到这几天非人的遭遇,白曼再也忍不住,抖着手拨通了闺蜜的电话。
“娅婷,你现在有空吗?我能不能去找你……”
“我刚跟完一台手术,出什么事了?”娅婷听出白曼的不对劲,急忙问道。
听见最亲近的好友的声音,白曼终于泣不成声:“我现在去找你好不好……”
“好,只是我现在还没下班,你方便来我们医院吗?”
娅婷在京城最好的一家医院做医生。
白曼到的时候,娅婷急忙拉着她坐下,并递给她一杯水,语气关切:“你最近是不是受委屈了?”
她哆哆嗦嗦地将这几天家中的剧变都与娅婷说了一遍。
“孙果?我知道她,我们医院内科主任胡医生的病人。”
娅婷神秘兮兮地凑近她:“我听同事说,除了胡医生,就连护士都不能碰她,除了肝那方面,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方面也有问题。”
这话说完,没等白曼回她,娅婷又啧啧称奇:“不过我看她每次来医院那样,也不像是肝有问题的。”
闻言,白曼皱着眉回忆了一下与孙果的碰面,她看起来确实是……很健康。
两人聊得火热朝天,并没有发现门外经过一道身影。
女人手里拎着最新款的爱马仕包包,目光停驻在白曼身上时,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白曼和娅婷约了下班一起去吃个饭,可娅婷的下班时间还没到,白曼便接到了萧锦年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
在电话中,萧锦年的声音听起来仍旧十分厌弃。
“我在圣玛利亚医院。”白曼下意识回答。
“正好,你现在来内科找我。”说完,不等她回答,萧锦年‘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娅婷隐约听见电话里传出来的是个男人的声音:“是萧锦年?”
“嗯,他让我去内科找他。”
白曼无奈,只能先行朝娅婷告辞:“不好意思,今晚估计是要失约了。”
“你快去吧,萧锦年这人惹不得。”娅婷叹口气。
白曼刚到内科,就被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带到VIP接待室。
萧锦年果真等在那里,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是孙果。
“姐姐,谢谢你愿意过来。”
见到白曼,孙果的眼眶随即便红了:“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孙果的反应让白曼觉得不对劲。
萧锦年冷冷道:“胡医生,既然人来齐了,现在就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白曼警惕地往后退了步。
她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果不其然,萧锦年的下一句话,如同将白曼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冰窖:“为果果配型。”
她转头就想跑,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萧锦年的保镖一把拎过她,几乎是将白曼拖进手术室里。
一支针下去,白曼失去了意识……
很快,结果出来了,白曼与孙果的配型很成功。
她被萧锦年关进了医院,等着给孙果做移植手术。
做肝脏移植的手术需要捐赠者的签名,但白曼就跟全身瘫痪了似的,任谁叫了都不应,更别说签字了。
“白曼,签了这份合同,对你我都好。”萧锦年将合同摔在桌子上。
“我不会签的。”
白曼低下头,手指捻着被角。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孙果又不是她的谁,非要算起来还是他丈夫养的三儿,凭什么非要她来救!
听到这话,萧锦年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去,正要说什么时,一个黑衣人推开门,在他耳边附耳几句。
这回萧锦年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冷声道:“让她进来。”
白曼没想到,这个不速之客居然会是白母。
“白曼,你一定要救救果果!”白母一进来,便抓着白曼的手道。
不料手刚碰到白曼,后者立马将手缩了回去。
“我为什么要救她?”白曼白着脸问。
二十年朝夕相伴,怎么样都该有了感情吧?
怎么还能如此理直气壮让她为不相干的人捐肝?
“白曼,别忘了你嫁给萧总是做什么的!”白母厉斥道。
“我嫁给他,不就是为了让白家不破产?孙果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给她捐肝?”白曼脸色白得透明,几乎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养育了她二十年的人之口。
她对白母仅剩的亲情在这几句话间一点一点被磨灭,只剩下无限的心寒。
白曼的一句话,令整间病房都沉默了。
不一会儿,地板上突然传来‘噗通’一声。
“白曼,看在我养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救救果果好不好?果果她不是别人,是你的妹妹啊!”
白母哭得声泪俱下,就差给她磕头了。
“我妹妹?”
白曼脑袋一懵,失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我姐的孩子,你和果果在出生时被你姨妈掉了包,我们也是最近得知,果果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的!”
白母趁白曼愣神,一把攥住她的手,哭得肝肠寸断:“我们就果果一个孩子,妈求你了!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妹妹去死啊!”
“果果要是活不成,我也死了算了!”
说着,白母松开白曼的手,竟一头朝桌角撞去!
“你!”
白曼眼疾手快拉住白母,却在看见眼泪汪汪的白母时始终狠不下这个心。
算了,怎么说孙果也是她妹妹……
白曼把心一横,咬着牙道:“我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