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李春莲正在门口摆着桌凳，忽然嗅到香气，连忙循着味道望了过去。
见到姜皎忙碌的身影，她先是一怔，咽下嘴里分泌的唾液，同也被香味吸引出门的中年男人道：
“老张，她这面闻着虽然不错，但就一碗阳春面，谁不会做？哪还会花银子去买她的。”
老张咂了咂嘴，本想要点头应和她的话，但那面香混杂了猪骨汤的味道，却止不住向他鼻子里面钻，勾的他口舌生津。
阳春面他吃过不少。
但和姜皎做的比起来，光是闻起来这味儿，就一个天一个地。
“不然，你过去看看？”
老张靠在门边，踮着脚向着阳春面摊张望，口中还止不住地劝道：
“买一碗回来，尝尝是个什么东西，也好确定她不会抢了咱们家生意。”
“就想着吃，吃死你个老东西算了！”
李春莲冷哼一声，将手里的抹布重重摔到桌上，虽狠瞪了老张一眼，但她还是沉着脸，向着阳春面摊走了过去。
老张搓着手。
正等着即将尝到嘴里的阳春面。
就见李春莲在跟着姜皎说了几句话后，竟怒气冲冲的折返了回来。
老张被吓了一跳，连忙问：
“你怎了这是？”
“一碗阳春面，她居然敢问我要五十文钱！怕是这辈子都没见过钱吧？咱们家包了肉馅的馄饨，也才卖十文钱！”
李春莲喘着粗气，似乎气的不轻，她向着姜皎所在的方向狠狠瞪去一眼，沉着脸道：
“我就看看，哪个冤大头会发疯，买她的阳春面！”
面条已经熟透，小白菜也断了生，姜皎将面和菜一并盛到碗里，最后再撒上一把小葱花。
热汤化开了猪油。
在面顶浮起几朵金黄色的油花。
再配上翠绿色的嫩葱叶。
光是瞧上一眼，就让人食指大动。
沿着风散开的香味，很快吸引了一批食客，有人沿着面摊绕了一圈，好奇地问：
“姑娘，你这是卖阳春面？”
“是。”
可算等来了客人，姜皎一抹嘴，招呼道；
“五十文一碗，今个开业，送清口小点，客人可要尝尝？”
“五十文？！”
那人被吓了一跳，将要迈出去的脚步，也跟着顿在了原地。
哪有阳春面，卖的这么贵的？
其他面摊最多不过五六文钱一碗罢了。
但姜皎做出的这碗面，味道属实太香了些，止不住向鼻子里面钻，勾得他馋虫都冒了出来。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花上这五十文钱，买一份阳春面填肚子，一旁忽然传来李春莲压低的嗓音。
“莫去，她这都是宰冤大头，那阳春面里面，又没放了金子在，哪能值五十文钱？”
李春莲偷瞥了姜皎一眼，撞见她的目光，显然搞出的这些勾当，已经被察觉到了。
但她低咳了一声，干脆没了避讳，直接提着嗓子嚷嚷道：
“不如去隔壁家吃馄饨，皮薄馅大的，才只要十文钱，合算的很呢！”
“是啊！”
老张站在自家馄饨铺门口，双手叉腰，跟着连声招呼：
“我家的馄饨，都是今早上刚包出来的，热乎乎的吃上一碗，保你一天都有劲！”
在他和李春莲的里里应外合下。
原本围在阳春面摊周围的人群，也都向着馄饨铺转了过去。
一大清早就有这么好的生意，李春莲乐得合不拢嘴，连忙晃着粗壮的腰，回去铺子里面忙了起来。
馄饨铺人来人往。
倒是姜皎的阳春面摊，午时已过，还没有开张。
李春莲这一日，赚了不少的银钱，抽出空来，还不忘了跑到姜皎身边，故作好心的规劝道：
“姑娘，你这一整日了，连一碗面都没卖出去吧？不如换个地方，再想些其他的营生，不然继续留在这里，最后不是要被活活饿死不成？”
姜皎正喝着一碗加了香菜末的骨头汤，听到李春莲这虚情假意的话，她垂着眼，不疾不徐地道：
“我要是搬走了，你家的馄饨铺，可就没这么好的生意了，你难道愿意？”
李春莲面色一变。
花街来往的行人不少。
但她家馄饨铺子的生意，却是头一次这般好。
前来的食客，大多都是被姜皎做的阳春面的香味吸引，不过是听了她的哄骗，才转身去了她家的馄饨铺子。
李春莲对此虽一清二楚，但被姜皎挑破，还是恼羞成怒。
“我这也是好意才和你说这些，你不听就算了，还反而往我身上泼脏水，真是不识好人心！”
姜皎打了个哈欠，喝光了最后一口汤，她懒洋洋地摆了摆手。
“快滚，我懒得和你一般见识，你也少在这里犯贱。”
“不愿意听就算了，我可是见过不少，以为自己有点本事，最后沦落到青楼里面，去卖笑的姑娘家！”
李春莲讨了个没趣，临走之前，还不忘放句狠话。
“我倒是要看看，谁会买你的面？！”
她刚离去。
一道绯影携着两名女子，紧跟着走进了面摊。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轻快的嗓音响起。
姜皎抬起头，看到了红衣女子艳丽的面容。
她顿时眼睛一亮，连忙热情招呼。
“欢迎，随便坐就好。”
红衣女子点点头，随便捡了张长凳坐下，她左右张望了一圈，兴致勃勃地问：
“老板，你这都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上一份。”
跟在她身边，长有鹅蛋脸的女子皱起眉，盯着老旧的长凳，眼底闪过一抹嫌恶之色。
“苏娇娇，这就是说的面摊？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生意倒真是够惨淡的了。”
苏娇娇单手托腮，眼也不抬地道了句：
“不吃滚蛋。”
她这性情，让姜皎不由侧目。
对这位苏娇娇姑娘，更是生出不少好感来。
但一码归一码。
姜皎在煮面之前，还是先道：
“目前只有阳春面，一碗五十文，今个开业，送碟清口小点。”
苏娇娇还未开口，倒是鹅蛋脸女子，先一步惊呼出声。
“什么？五十文！你想银子想疯了吧？还是阳春面里面，加了人参灵芝不成？居然敢卖的这么贵？”
一直未出过声，着一袭黄袄，面容颇为清丽的女子也跟着点点头，略带不悦地道：
“是太贵了，不过一碗阳春面，谁家里做不得，哪里值五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