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
乔意有些意外,没想到诸事缠身的周容寒会在这种时刻出现。
她怔怔地看着他。
周容寒微微一笑:“刚才助理说,你在找我,所以我就过来了,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乔意捏着身上的西装,知道男人是在给自己解围,轻声道:“谢谢。”
“乔**客气了。”周容寒唇角的笑容依旧。
周遭那些想看乔意好戏的人却噤声了。
尤其是看到乔意跟着周容寒离开,他们的表情变得颇有些耐人寻味。
乔意没有在意他们。
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了外界的非议。
她甚至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阴骘冰冷的视线,如影随形般锁定着自己。
但她没有回头。
乔意被周容寒带到了贵宾室。
她在沙发坐下,虽然披着周容寒的外套,但里面的礼服都湿了。
粘在皮肤,很不舒服。
周容寒坐在旁边,蹙了蹙眉,“我这里可以洗浴,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再让助理找身合适你的衣服。”
“不用麻烦了,周先生,我也住在这间酒店,一会儿回去换就可以了。”乔意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扭头看向他。
周容寒大约在三十多岁,和陆凛节差不多的年纪。
只是陆凛节沉稳锋狠。
他的气质却格外的温和内敛。
关键周容寒的形体偏瘦,皮肤苍白。
所以给人的第一印象应该是书香世家,而不是商人。
“行。”周容寒淡淡地笑,唇齿皓白,眉眼温和。
“谢谢你。”乔意又一次道谢。
说完,她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毕竟对方刚刚帮了她一次,要是谈公事不合时宜。
谈私事的话……
两人这才第二次见面,好像也没有什么私事可谈。
周容寒主动道:“乔**不用拘谨,说起来,我的外公和你的父亲是旧识。”
乔意有些惊讶,迟疑了会儿问:“您的外公是杉田先生?”
她知道父亲爱好广泛,所以结交了不少人。
但父亲去世时,乔家如同泥潭。
所有人明哲保身,连葬礼都没人肯来。
故而,乔意对父亲生前的朋友们,半点好感都无。
而肖筱说,周容寒的母亲是日裔。
那么周容寒的外公也应该是日本人。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提到过的日本友人只有杉田家族的杉田治下。
两人在中国书画上很有心得。
“是的。”周容寒一笑:“当年乔家出事,我的外公在住院,家里人怕他受到**,所以对他隐瞒了你父亲的事。后来他知道,一直很痛心,我们也十分愧疚。”
乔意的笑容有点勉强,打客场道:“都已经过去了,我的父亲恐怕也不希望杉田先生活在悲痛里。”
周容寒也没有再往下说。
只是因为长辈是旧识,两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乔意放松了许多。
周容寒突然问:“你这两天在找房子?”
乔意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都说周容寒对自己有意思。
就在刚才,她还抱有怀疑。
那么现在男人这么问。
她就可以确认了。
没有男人会平白无故留意一个女人的动向。
哪怕是故人之子。
说实在的,杉田治下要真像周容寒说得那样悲痛,不至于父亲死了七年,才想起让自己的外孙找到她……
何况,人走茶凉的道理。
乔意比任何人都懂。
她捏着手里的茶杯,朝周容寒点了点头:“是的。”
周容寒笑着补充:“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住处。”
“那就多谢周先生了。”乔意没有忸怩。
他们都是成年人,没必要玩那套欲擒故纵。
而且她没得选。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乔意回到酒店房间。
灯罕见的亮着。
她看见床上的衣服,就知道谁来了。
颀长的身影从身后投过来,带着沐浴后的青松香,在她的呼吸间散开。
乔意的心猛悬了起来。
男人的嘴唇薄而温,有很淡的烟草气。
她的喉咙有些发干,略急地呼吸两下。
“不……”只来得及说个字,又被堵住。
男人显得急切,就好像是来宣誓**一样。
另只手掌沿着她的腰往上,在肌肤带一阵酥麻的电流。
霸道的攻势让乔意无力招架。
陆凛节跟他禁欲的外表不同,他特别重欲。
而且他的活很好。
乔意没跟别的男人做过,但平时听公司里已婚的同事聊天,心里也有底。
陆凛节是男人里很难得的那种。
这个难得不止是他的本钱,还有他会照顾她的感受,乐意在她身上花功夫。
渴望的感觉像是从身体深处漫出来的。
两人双双倒在床。
然而在男人触碰到危险地带时,乔意猛地推开了他。
男人的目光深如寒潭。
“在想什么?”他掰过她的脸,惩罚似的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乔意疼得泪水直逼眼角。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要骨气。
可是。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
乔意对视上男人颇有几分骇人的眼睛,颤着唇道:“陆总,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我……不做三。”
“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男人的脸色骤沉,语气不冷不热,却特别瘆人:“还是,周容寒给你撑腰,让你翅膀硬了?”
陆凛节的眼神里有讥讽。
仿佛,她这种女人,有人喜欢也是笑话。
乔意全身僵硬,牵强扯了扯嘴角:“陆总放心,我没有忘记答应你的事。一个月内,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签合同。”
“好,记住你说的话。”男人系上扣子,又是清心寡欲,只是离开时关门的力度特别大。
乔意缓了好久才回过神。
只有她自己知道。
从七年前那场空无一人的葬礼,陆凛节撑着伞朝她一步步走来的时候。
她就沦陷了。
可是今晚让她彻底看清了。
他们没有可能。
这段关系就像块烂肉。
留着疼。
剜掉更疼。
可是不剜掉,这块烂肉只会溃烂的越来越严重。
乔意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翌日天亮,周容寒派人来接她。
乔意一夜没睡,车在开了一阵后,她就有些头脑模糊了,靠在后座渐渐闭上眼睛。
隐约听到拉开车门的声音。
她的身子忽然凌空,被双铁臂拥住,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