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钧垂眸眼神冷冽的睨着她警告道:“沈星言,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些。”
“我说错了么。”她捂住半边迅速红肿起来的脸,不闪不避的对上顾宴钧的眼神,“顾宴钧,你别忘了,我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跟她在一起,她就是不知廉耻!”
心里积郁在顷刻间释放,委屈和不甘却在沈星言的胸前里蔓延。
纵然婚姻名存实亡,她与顾宴钧也仍存在一纸结婚证明。沈雨清作为她的表姐,怎么能与顾宴钧勾搭在一起呢?
“宴钧星言,你们别吵了,都是我不好。星言你说的对,我不该克制不住内心的感情,跟宴钧在一起。”沈雨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沈星言面前,装作要将她扶起的模样,然后扭头看着顾宴钧,眼底氤氲出了大团大团的水雾:“宴钧,我不能伤害星言,或许我们之间注定有缘无分。”
听着沈雨清的话,沈星言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忍不住推开了沈雨清的手:“别碰我,恶心!”
她分明没有用力的,沈雨清的面孔却突然变得惊慌失措,朝后摔了过去。
沈星言一惊,再想伸手去抓她却已经来不及,沈雨清身体失重,狼狈的摔在了地上,手肘撞上桌角,顷刻便有鲜血流出。
顾宴钧眸光一凛,毫不在意的推开沈星言便朝沈雨清而去,将沈雨清扶起。
沈雨清一把抓住顾宴钧的手,说:“别怪星言,她不是故意的。”
顾宴钧转身大步走向沈星言,抬手别过他的下巴,五指似铁钳一般,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女人的下颌骨给捏碎:“沈星言,你这个女人真是心狠手辣!”
沈星言百口莫辩,痛到青黛色的眉紧紧拧起来。
“你杀了我妈,害死阿瑶,如今还对雨清动手,是不是只有看我身边所有人都不得善终你心里才舒服?”顾宴钧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半,他目眦欲裂仿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沈星言,像你这种恶毒的女人,就该下地狱才对。”
沈星言呼吸一窒,望着顾宴钧面无表情的俊脸,心痛如刀绞:“不是的,不是这样……”
“还不知悔改!”顾宴钧用力甩开沈星言的下巴,声音骤然拔高,眸底猩红一片:“沈星言,你就该用死来赎罪!”
死?
沈星言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她不是没有想过死。
被爱人误解折磨,这样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可如今的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身体里孕育着另外一个小生命,她没有资格轻易决定自己的生死。
“今天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也不会再出现在宴钧面前了,星言你放心,我这就走。”沈雨清见两人之间气氛紧绷到了极致,故意火上加油,装模作样要离开,可还没走出去几步,手腕便被顾宴钧从后攥住。
“别走。”顾宴钧阴沉的声音响起,“该走的人不是你。”
他转身从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件,劈头盖脸的朝沈星言狠狠砸了下去。
a4纸如落雪一般零散掉在沈星言的身边,她捡起一看,“离婚协议”四个大字赫然入目,刺的双眼有些痛。
沈星言瞪圆了双眼,抬起头来看着顾宴钧:“你要跟我离婚?”
“你觉得,我会让一个杀害我母亲的凶手来做我的妻子么。”顾宴钧一字一顿,语气里充满了滔天的恨意:“沈星言,每每看到你的这张脸,我都恨不得想要掐死你。”
两行清泪顺着沈星言的脸颊缓缓滑落,她微微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像个小哑巴一样无声的喘息着。
她跟顾宴钧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当初,她嫁给他,想着他就算不爱自己至少也会与自己相敬如宾。可没有想到,自己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对自己居然连根本的信任都没有。
只凭借三两所谓的“证据”,他就轻易给自己定罪,且是弥天大罪。
看着沈星言迟迟没有动作,顾宴钧抬高下巴,俊逸落拓的脸上写满了厌恶与不耐烦:“赶紧签。”
他怕自己看着沈星言一刻也等不及,会恨不得立即就杀了她给母亲还有妹妹报仇。
沈星言捏着那几张纸看了许久,手指攥的地方褶皱深刻,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问顾宴钧:“你真的……想好了么?”
顾宴钧好笑的冷笑了声:“沈星言,像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不配被冠以顾太太的名讳。我也不能够容忍自己的太太,像你这么恶毒。”
“那你有没有一刻是……喜欢过我的?”沈星言的声音轻到连自己也听不真切。
闻言,顾宴钧冷笑一声,单薄嘴角的弧度讥讽意味明显至极。
“从未。”
他说,“沈星言,你听清楚了,我从未对你有过一丝一毫的感情。”
听着他的回应,沈星言一时间觉得胸口像被硬塞进去了一团棉花,堵的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眼泪大团大团的落下,滴在离婚协议书上,很快晕染成漂亮的花型,沈星言别过脸,咬着牙,不愿让顾宴钧看到自己的泪水。
“雨清才是我真正心心念念想要的女人,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要履行跟你们家婚约,我绝不会娶你这种人。”顾宴钧冰冷的言语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以残酷的方式,剖开沈星言心脏最柔软的位置。
“如果早知道你会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我就算背上不守约定的骂名,我也会拒了与你家的婚约。”
好半晌,沈星言动了动唇,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知道了。”
他当年干脆的娶她,她还以为他心里至少对自己是有一点点感情的,没曾想仅仅是因为婚约而已。
沈雨清依偎在顾宴钧的身边,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眼底却是满满的得意。
顾宴钧侧身护住沈雨清,看着她胳膊上方才被撞的伤势心疼不已:“走,我带你上楼去包扎。”
沈雨清回头看着沈星言,唇角上扬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可是星言……”
“不用管她。”男人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方才的温柔也荡然无存。
地上冰凉,沈星言却没有爬起来的力气。
小腹有些痛,沈星言用力攥着那份离婚协议,望着顾宴钧的背影,她鼓起勇气开口说:“顾宴钧,我不能跟你离婚,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我怀……”
沈星言的话,被突兀的敲门声所打断。
家里阿姨去开门,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官随即走进客厅。
“谁是沈星言?”
为首的警官问道。
沈星言微微举起手来,“我是。”
话音未落,一左一右两个警员将她挎起,戴上手铐。
方才开口的警官接着道:“沈星言小姐,我们接到报警说你涉嫌故意杀人罪,请跟我们回警署配合调查。”
沈星言身子一僵:“我没有。”
她扭头看向楼梯处的顾宴钧,方才警官说的是,接到报警。
“有没有我们得调查了才知道,沈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两个警员架着沈星言往外走,沈星言频频回头,不死心想要再跟顾宴钧解释。
可顾宴钧却大步流星的往楼上走去,清冷的背影,便已经是最绝情的回复了。
沈星言的心忽然像被狠狠地蛰了一下子,细微却绵密的痛楚遍布四肢百骸,难受的叫人说不出话来。
沈雨清抓着顾宴钧的胳膊,担忧的望着沈星言的方向,对顾宴钧说:“宴钧,星言好像有话要对你说,她或许已经知道错了想跟你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