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苦笑一声，突然觉得心里直发凉。
似乎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只会把这一切怪到我的头上。
因为她仗着我爱她，仗着我舍不得她难过。
只要她一生气、一难过，我就恨不得把所有的温柔和好处都给她。
因为她是孤儿，而我父亲一直病着，我母亲为了这个家牺牲良多。
我对生活艰辛的人有天然的滤镜，更遑论是我深爱着的她。
可笑我死后才知道，方榆芝作为我的妻子算计我。
那一瞬间，我想为她找的所有借口，都成了虚妄。
这么多年的感情和婚姻，都是她掏空我的算计。
可惜，我已经死了，我没法再做任何事了。
就在这时，方榆芝的电话响起。
她讽刺地扬起唇角，以为是我，第一时间就摁掉了来电。
对面的电话依旧拨打进来，她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来。
随后，她当即接起电话冷声道：“你还知道回电话……”
“你好，是方女士吗？”可那头的，却不是我的声音。
她皱眉顿住：“……是，怎么了？”
“您丈夫的父母已经报案了，您丈夫失踪了，目前已经在郊外发现了他的尸体。”
“我们了解到他最后一通电话是跟您的，您现在方便过来警局一趟吗？”
我看着方榆芝，她整个人僵在原地，拿着手机的手不断颤抖：“什么……”
“不，不可能，顾晟怎么会死呢？他前几个小时前还跟我打电话呢！”
“他很能打的，而且他只不过是去了一趟郊区，能出什么事？”
可是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心中的不安和恐惧。
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一遍又一遍说这不可能。
我漂浮在上空，看着她自欺欺人，只觉得讽刺又悲凉。
电话被挂断的瞬间，温良也已经被她的话吵醒，迷迷糊糊地醒来看着她。
温良第一时间就想凑过去拥住她：“榆芝姐，你……”
“温良，温良……”方榆芝就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紧紧地缩进他的怀里。
“警察打电话说顾晟死了……怎么会这样，我只不过是开了一个大冒险的玩笑……”
温良的眼神变得阴沉，下一瞬间却又安抚地摸着方榆芝的发梢儿。
“榆芝姐，你别难过，你还有我呢。”他的声音低沉。
“如果顾晟真的是意外死亡，那你也不要伤害自己，要节哀顺变。”
我看着他们这对狗男女抱在一起，我只觉得脚底由上而下的寒意袭满全身。
那一刻，我觉得好讽刺。
看到眼前这一幕，我说不出我心里什么感受。
似乎这么多年的付出和温柔，都喂了狗。
“温良，我不想一个人去警局，你陪我去好不好……”方榆芝恳求道。
“好。”温良答应的很爽快。
夜色正好，方榆芝却无心歇息，当即和温良前往了警局。
警察看到方榆芝的那一瞬间，便面色沉痛地说道：“方女士，请您节哀顺变。”
“凶手已经找到了，是附近的一个醉酒的流浪汉。”
方榆芝脸色苍白了几分，问道：“那我丈夫的尸体，我能见见吗？”
第5章
警察们对视一眼，神色不太好。
“方女士，我们不是很建议您去看。您的丈夫被分尸了……”
话出口的瞬间，我瞧见方榆芝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哭着说：“不应该的，不应该的。”
警察的目光有几分不忍，随后移到了方榆芝身旁的温良身上。
“这位是……”
温良立刻回应：“你好，我是她的朋友。我姓温。”
他第一时间就轻轻搀扶起方榆芝，并神色温柔道。
“榆芝姐，我们先回去吧。你现在这样也不是个事……”
眼看着方榆芝的情况不是很好，警察们只好让他们先回去，说改天再上门做笔录。
回去之后，方榆芝看着那一地尚未清除的水晶挂件，发呆出神。
温良却突然拿出了扫帚和扫把，要将这些水晶挂件扫进垃圾桶。
方榆芝有些不情愿，随后缓缓出声，声音晦涩。
“温良，别丢它们，先收拾起来放我房间吧。”
听到她的话，温良神色有几分难看，但暂时还是收了手。
方榆芝的电话响个不停，她蹙眉查看，却发现是我母亲。
未接电话已经达十几个，方榆芝却颤抖着手，不敢也不想接听。
就这样，听着那铃声在房间内响起却无人接听、响起却无人接听。
在我听来，却像是父亲生命的倒计时。
第一次，我失态地朝她吼着，让她接电话。
可是这都是无用功，因为她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
直到电话再也没有响起，她张了张嘴，望着电话出神。
我看着她一副失神的模样，心里却愤怒不已。
她最终也没有把电话打回去，反而翻出了我的电话，出神地看了半天。
似乎在等我给她一个电话，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以成全她没有过错的恣意生活。
多可笑啊。
曾经我这么爱她，她却视而不见。
如今我死了，她却摆出这样一副深情的样子。
给谁看？
我看着她，冷笑一声。
大抵是给她自己看吧。
让自己的良心少一点谴责，或许就是她逃避现实的唯一途径。
可事实就是，她和温良一起，害死了我。
第二天，警察就上门做了笔录。
在谈到关于方榆芝派我去郊区的动机时，她神色慌乱了几分。
“警察同志，我真的是不知情的，要不然这件事我不就是铁证了吗？”
警察皱眉：“你们夫妻之间，也经常这样耍对方吗？拿生命开玩笑，这么儿戏？！”
方榆芝咬紧了下唇，求助似的看向温良。
温良面色不变，担忧般拍了拍方榆芝的手，神色平静。
“警察先生，这件事是榆芝姐的不对。我也有问题，明明在场，却没有提出反对。”
问了半天，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问出来。
警察无奈之下只好暂时离开。
送走警察后，方榆芝依旧忧心忡忡。
我漂浮在上空，冷冷地看着他们。
温良凑过去：“榆芝姐，你别难过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还没等他多说几句，门又被敲响。
方榆芝没多想，打开了门。没想到来的是我的母亲。
母亲红肿着眼，第一时间就拿了楼梯间的灭火器砸过来！
第6章
我瞪大了双眼第一时间冲过去，却忘了我只是一个灵魂体。
最后关头，温良上前一步，用后背保护了方榆芝。
“贱人！害死我的儿子，不给你爸付钱，还甚至偷人偷到家里来了！”
我母亲泪流满面，她大喊大叫，拿着灭火器就又要抡过来。
这时，楼下还未撤走的警察及时赶到，压制了我的母亲。
我看着母亲的所作所为，心里泛酸，眼里已然有泪水在打转。
生我养我这么多年的母亲，如今却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颤抖着手，指着方榆芝：“你这个贱人。如今我是孤家寡人一个了，我不怕你！”
所有人心头一震，就连方榆芝都僵住了身子。
“您……您说爸他……”
“我呸！”我母亲气得直发抖，目眦欲裂，“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方榆芝涨红了脸。
最终，他们全部被带回了警局，被分开管制。
我的身体没法离开方榆芝，只能看着她在派出所里焦躁不安地呆着。
直到温良将她保释了出来。
她第一时间就扑进了温良的怀里，哭得像一个孩子：“温良，幸亏有你。”
“榆芝姐，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他的语气温柔，神色却阴鸷又充满算计。
他轻轻扶正方榆芝的身子，温柔说道。
“榆芝姐，你是顾晟的妻子。他死了，遗产都应该优先归你。”
“我们把钱取出来，如果你想，我们就一起去新城市发展，好不好？”
他的话并不难懂，却足以蛊惑人心，让方榆芝这样极度想要逃避的人得到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