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国,隆盛元年,帝都。
秋风萧瑟,枯叶孤飞,荒凉凄冷的清晨一道圣旨让庄严肃穆的金銮殿中气氛越发沉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礼部侍郎沈云以权谋私,收受贿赂,大不敬江山社稷,但念其父昔日功勋,免去重罪,现处革职贬为庶民,府内家产全部充入国库,钦旨。”
宣旨官的话落,跪地的沈云抬头,声线是一贯的温雅,望向高坐上的少年帝王恭敬道:“草民接旨,谢陛下开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中文武百官不由在心中惋惜着沈云。
新帝继位便颁下这一道圣旨来,看来时隔多年还记恨着当年的那桩事。
这时龙椅上的萧冥宴公正严明的问向沈云:“此道圣旨,你可有异议?”
“草民没有。”沈云神色静淡,眼中无一丝情绪的与萧冥宴说道:“草民徇私枉法,收受贿赂,该当处罚。”
似有星星之火跃进萧冥宴的眼底,他神色变得幽暗深邃,静静看沈云几息后,嘴角漾起危险的笑:“朕很欣赏你的淡定从容。”
他陡然一收笑,怒极而静的英俊容颜上满是狠绝:“来人,金銮殿中不得有品行不端的庶民,押罪人沈云离开。”
沈云向萧冥宴行了跪拜礼,起身随着侍卫离开。
萧冥宴盯着那抹身影离开金銮殿,眼神宛如鹰隼盯着猎物。
他越没有反应,他心中的怒意便越盛。
沈云走出金銮殿后,眼里慢慢凝了泪。
回到府邸后,沈云收拾物品准备离开。
“爹爹,我们是要去找娘亲吗?楚楚好想像其他孩童一般,有娘亲陪伴啊!”
沈云身边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娃娃,奶声奶气的声音问他道。
稚嫩的脸庞,懵懂的表情,清澈的眸子让沈云不忍去欺骗小家伙,他却又无可奈何:“你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待你大些时,她方才能回来。”
楚楚是他生的,男身生子,他要如何向年幼的孩子去解释,更是没办法去解释楚楚的父亲又是谁?
沈云自小体弱多病,幼年病危,幸得苗疆药师用蛊所救。
不过植入他体内的母蛊,让他一名男子有了孕育能力。
小家伙听了沈云的回答,幼嫩的小脸略显失落,却也没再坚持,只道:“孩儿等着娘亲回来,有双亲陪伴。”
这注定了是小家伙一生的遗憾,沈云心疼的将楚楚抱进怀里,宠爱的在小家伙额头落下一吻。现下帝都已无他容身之所,他要带着楚楚尽快离开这里。
离开他生活了二十四年的府邸。
这座府邸是沈家老宅,沈云从出生就一直生活在这里,可想他对这座府邸是有多不舍。
半个时候后,当沈云抱着楚楚来到城门,看到把守在城门前的锦衣卫时,不由心头一颤。
他本能的抱着楚楚退了两步,旋即快速转身欲走,却不及锦衣卫快:“陛下有令宣沈云之子进宫。”
说话间,侍卫已经来到沈云面前:“沈云,把孩子交给属下吧。”
沈云紧紧抱着楚楚,摇着头,明显是不想将楚楚交出去。
锦衣卫眸色冷厉下来:“大胆沈云,居然敢抗旨。”
他说罢,伸手强硬的去抢沈云怀中的楚楚。
楚楚被惊吓的哭了起来:“楚楚不要离开爹爹。”
锦衣卫高大健壮,武功高强,沈云身体文弱,怎能护住楚楚。
锦衣卫野蛮的将楚楚抢了过来,一把将沈云推开。
沈云被他大力推的脚跟不稳,跌倒在了地上,眼睁睁的望着锦衣卫将楚楚带走。
沈云眼中蓄满泪水:“他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如同被鹰盯上的兔子,一早始就把沈云牢牢锁定,只待时机。
“七王爷?”沈云忙起身,向着七王府邸的方向拼命奔跑了过去。
一个时候后,沈云拿着进宫令牌来到宫门前。
把守宫门的侍卫见到令牌后,将他放了进去。
刘公公见沈云进来,对他道:“沈少傅,陛下吩咐,让老奴带您去驭马场。”
“少傅”两个字像是一把生了锈的钝器,生生刺进沈云的心头,让他痛苦的要窒息了一般。
沈云才高八斗,十七岁时便是连考三元的金科状元,直接被先皇钦点为太子少傅,教习当今圣上。
像是有意为之,刘公公带着沈云路过尚书房时,故意放缓了脚步,闲聊般的说道:“陛下时常到尚书房来,追忆你在这里对他受教时的过往。”
刘公公挑起花白的老眉,话语中透出几分讽刺:“陛下说遇到你让他飞速成长,变得强大。”
沈云闭了闭眸子,清楚那个人一直都在故意羞辱他。
他加快了步伐,向着驭马场走去。
耳边传来突兀的马蹄声,前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策马风驰电掣地纵横在驭马场上。
沈云脑中如同走马灯般的浮现曾经二人相处的过往。
眼眶酸涩,沈云收回神思,望向少年帝王。
少年帝王束着高马尾,一袭玄色劲装,手腕上扣着的银护腕泛着幽幽寒光,那张冷俊的脸,有种令人畏惧的矜贵威严。
“楚楚,”沈云喃喃“楚楚认生,一定会很怕他吧?”
“我的楚楚在哪?”沈云凤眸寻去四下,找着小家伙。
陡然,驭马场中的少年帝王调转马头,马蹄疾驰,奔行速度奇快,溅起一路尘土向着沈云冲来。
沈云脸色瞬间惨白,已然来不及去躲闪。
被如此速度之快,力道之大的高头大马撞到,后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