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早上的冷比寒冬不差多少，霜冻在玻璃上结出清晰的纹路。

南荞难得奢侈地打了一辆网约车，去民政局，今天是她跟男朋友秦川领证的日子。

车窗外的风景极速后退，南荞的脑海中再次响起继父方群的谩骂！

“二十二了还小？你打算让老子养她到几岁？当初我就说把她送给她奶奶爷爷，那是南家的种，凭什么我们方家养！你当时说南荞是女娃，将来嫁人我们能得一份彩礼帮衬家里。”

“现在我儿子中考失利，我求爷爷告奶奶才找来的机会，我让她嫁人换钱把我儿子送去学校有什么不对，他妈的，再跟我吵吵，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母亲李梅的哭声似乎就在耳边，绞的她心尖发紧。

南荞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嫁人，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路能走，好在秦川家里条件不错，这笔钱，她也决定等结婚后自己有了能力再还给秦家。

思绪纷杂间，电话陡然震动。

她忙拿起看了一眼，是秦川打来的，怕是在催问她什么时候到。

她刚接起来，那端就传来急促不耐的声音。

“我在民政局北面的公园等你，快点！”

南荞没多想，下了车一路跑了过去，白净的小脸被风吹得有些发红。

“秦川，怎么不去民政局里面等，这里多冷啊！”

秦川看着南荞，眼神有些不自在。

“荞荞，我妈说了，十八万八的彩礼我们家不能出！”

南荞心里咯噔一下，所有的期待在这一刻成了笑话。

她弟弟方思博学费要两万八，疏通关系要十五万，再加上请客吃饭的钱，方群强调过，彩礼钱一分也不能少。

“我妈说了，最多给八万八，你要是同意我们就领证，你要是不同意……”

他话没说完，南荞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如果不同意，你就跟我分手是吗？”

看着南荞通红的眼眶，秦川心里也不太好受，不过他觉得家里人说的很有道理。

领证前敢要这么多彩礼，结婚上车时就还能狮子大开口。

他绝不能被南荞拿捏。

思及此，他态度瞬间不耐，“南荞，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物质，我以为你嫁给我是因为爱我，可你这明明是为了钱！”

南荞心里的痛被反复拉扯。

恋爱三年，她在方家的种种遭遇，秦川一清二楚。

她以为秦川够了解她，从没想过，在他眼里，自己竟如此不堪。

秦川不理南荞的脸色继续道，“你要是真的爱我，连这八万八也不能要。你弟弟上学要钱，凭什么要我们家来承担。这件事在结婚前必须定规好，你嫁过来是做我秦家的媳妇，可不是用我秦家的钱去帮扶你家里那些穷亲戚的！”

一字一句犹如滚石一般砸在南荞心上，以她这样的条件，本就不该期待的不是吗。

紧接着从包里摸出昨晚亲手写下的借据，展开举到秦川面前。

“十八万八是我从那个家走出来的条件，我从没想过要你们秦家承担。你答应娶我那一刻，我就写下了欠条，十八万八我会按照银行贷款利率一分不少的还给你。这是我的诚意，也是我对我们之间感情的尊重，可惜……”

她眼泪抑制不住滑落，并不是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感伤，只是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狼狈，随即将纸撕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