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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色一怔,在原地踌躇了半天。
最后还是提着包,头也不回地离开。
女儿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要妈妈。
我死死扼住她的手腕,蹲下来把她抱在怀里:
“甜甜,以后你都要习惯没有妈妈的生活。”
可女儿趁我收拾行李时,偷溜出门找妈妈,被大货车撞飞。
接到医院电话的时,我几乎踩空楼梯摔下去。
医生略带惋惜:“实在抱歉,有什么话尽快和孩子说吧。”
女儿神情痛苦地躺在病床上,雪白的公主裙浸透鲜血触目惊心。
她的手脚外翻扭曲,伤口断裂处依稀可见灰白的骨头。
我双手悬在空中,不知道以何种姿势触碰女儿她才不会觉得疼。
她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爸爸,别哭,我不疼。”
“是我惹妈妈生气了,所以她才不带甜甜去游乐园吗?”
女儿蜷缩成一团,极力隐忍着疼痛:“我再也不哭闹惹妈妈心烦了。”
“妈妈怎么还不来看我。”
胸口好似千斤重压,让我喘不过气。
我双手颤抖地理顺女儿站着鲜血的发丝:“妈妈马上就来了。”
手机几度拿不稳,我慌乱地从地上捡起来。
屏幕跳出舒晴的新动态:“最爱的一场演出,要和最爱的人一起看。”
我双眼猩红拨通舒晴的电话却长久无人接听。
“甜甜,你一定要等等爸爸。”
我马不停蹄地驱车赶往定位所在的剧院。
舒晴挽着沈晨的胳膊,言笑晏晏地等待入场。
强压住怒火我沉着脸跑过去一把拽开舒晴:“快跟我走,女儿出事了。”
她惊惧不已地甩开我的手:“你有病吧?我走之前女儿还好好的。”
“之前不是很硬气吗?”
“不是说我去哪都和你没关系,现在又来发什么疯!”
想到女儿还眼巴巴地等着妈妈,
我深吸几口气放缓语气说道:“女儿出车祸了,她......”
舒晴怒不可揭地扬起手甩了我一记狠厉的耳光:“你真是个畜生,为了争风吃醋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沈晨轻轻地扶着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激动:“你陪我看演出,萧然生气也很正常,但确实不应该诅咒自己亲生女儿。”
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俩人,
绝望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扑面而来。
甜甜,是爸爸没用。
得不到妈妈的真心,让你临终最后的遗愿也不能实现。
我猩红着双眼低吼一声,跪在舒晴的面前。
仰起头,艰难地哑着嗓子哀求:“我没有骗你,女儿她真的快不行了,你再耽搁下去真的会后悔。”
“求求你了,阿晴。”
舒晴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她双唇哆嗦着正欲开口。
沈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如此,舒晴你就先跟他去看看,虽然今天是这个舞团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演出.......”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我就是觉得这一切未免太凑巧。”
舒晴刚刚缓和的脸色瞬间又僵冷:“萧然,离婚这招威胁不到我,现在又开始拿女儿当幌子了是吗?”
沈晨走上前作势想扶起我,俯身低声耳语:“萧然,其实我看见你女儿在后面追我的车,她被迎面而来的大货车撞飞。”
“啧啧,飞出去几十米,那个**的画面你没看到真是可惜。”
他嘴角噙着几丝笑意,眼底尽是挑衅。
一瞬间,滔天的怒火冲破胸膛。
我狠狠地一拳砸在他脸上,舒晴惊叫了一声跑过来扯开我。
动静很快引来了周围的保安。
他们狠厉地踢向我的腿弯,反绞双手,迫使我趴在地上。
地面上粗糙的砂砾摩擦着我的脸颊。
我目眦欲裂地看着舒晴神色焦急地轻轻抚摸沈晨的脸颊。
一阵刺耳的手机**响起。
不安绝望笼罩着我。
我癫狂地哀求保安放开我:“我错了,求求你们让我接电话。”
他们神色凝重,面带不忍地松开钳制我的手。
我哆嗦着双手滑开屏幕:“抱歉,您的女儿抢救无效......”
嘈杂纷扰的世界瞬间一片死寂。
只剩下我鼓跳如雷的心跳声,和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沈晨面带不屑地朝我走来,嘴巴一张一合。
可我却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直到他用手狠狠地戳着我的脸:“狗东西敢跟我动手。”
“我就是故意不停车让你女儿在后面追,撞死活该。”
他眼底尽是得意,张狂地笑着。
血色弥漫双眼,我露出诡异的笑容:“凑近些,和你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