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包子就是刚才狂拍房门,通风报信的人,对于这个忠心耿耿的长随,王庆还是十分欣赏的。
一看包子大哭,王庆连忙搀扶起包子,询问原因,包子哭哭啼啼,娓娓道来。
原来,高山村位于深山老林之内,所有村民全都是王家的佃农,而且还是“隐户”,在官府的田籍布册内根本就没有高山村!
而且,高山村大都是各地的逃荒流民,还混杂着不少青侠恶少年,民风彪悍,偷奸耍滑,经常虚报产量,少交甚至不交佃租,逼急了还敢跟催租人大打出手!
所以,高山村是王家所有佃户中“最难啃的硬骨头”,每次王家收取佃租都是胡管家亲自率领20人以上的武装家丁队伍才敢进入高山村!
可是,这一次收取佃租只有王庆和包子两个人,无异于羊入虎口,有来无回!
闻言,王庆眉头紧皱,“难道,这些人还敢杀人?”
包子马上嚷嚷道:“怎么不敢?前年胡管家去收租,多收了一户半石粮食,这户人家不依,纠集了全村青壮围堵胡管家,双方一番械斗,结果死了1名村民,3名家丁!”
王庆神色凝重,沉默不语。
他在思考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危局?
显然,嫡母苏氏让他去高山村收租是一招“借刀杀人”的毒计,干得好没奖励,干不好却有惩罚!
求助嫡母苏氏?
这无异于投降!而投降并非王庆的风格!
上报官府?
这更是行不通!
私自收纳流民,隐匿户口,偷税漏税全都是《大云律》明文禁止的,上报官府无异于自投罗网!
王庆背负双手,来回踱步,视线掠过房内的黑铁木太师椅,心中有了定计,附耳与包子说了两句,包子满脸惊讶,但也没敢多问,吃力的拖着太师椅离开了。
不多时,包子背着一把雁翎刀和两支箭袋走了过来,但箭袋内装的却不是箭矢,而是10支一尺左右,削尖的木头!
“少爷,带刀防身,我能理解!可是,您为何要让我劈了太师椅做木锥子?”包子挠了挠头。
身为搏击冠军,王庆不仅擅长各类拳法,冷兵器也有所涉猎,包括短剑,短刀,但最擅长的却是短矛!
不过,时间紧急,现在没空打造精钢短矛,只能用削尖的黑铁木代替了。
王庆掂量着手里沉重的木锥子,神秘一笑,“能不能收上来租子,多半要靠这个了!”
半个时辰后,跋涉了30里的两人终于抵达了包围在崇山峻岭之中的高山村。
包子瘫坐地上,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气喘吁吁道:“少爷,我......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估算了一下时辰,王庆沉声道:“距离天黑只有两个时辰了,咱们必须加把劲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了一个中年汉子雷霆般的的怒吼声,“王家的人又来收租了!大家跟他们拼了!”
王庆心中一沉,跳上路边的一块大石,登高远望,只见上百名手持锄头,木棍的村民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俨如一条狂奔的黑色长龙,卷起漫天尘土,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怒,为首者则是一名身材高大,体壮如牛的虬髯大汉。
一看这架势,王庆就知道自己被胡管家坑了,若非胡管家从中作梗,这些村民怎么知道他今天来收租,还提前聚集起来了?
这个念头刚刚在王庆的脑海中闪过,上百高山村民就将王庆与包子团团包围,眼中怒火万丈,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将他们两人撕成碎片。
14岁的包子早已吓得面如土色,蜷缩在路边大石之下,瑟瑟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庆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妇孺与青壮各占一半,而青壮中又大多是面黄肌瘦者,不足为虑,当下暗暗松了口气,锐利的目光凝视为首壮汉,厉声呵斥,先声夺人,“你们想造反吗?”
造反!
这两个字,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坎上,不少人面露惧色,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这些人大多都是流民,如果有造反的勇气,早就成了起义军了,怎么可能沦落为替人种地的佃户?
他们只是被刘雄怂恿,准备与王家对抗,企图减免佃租,还没胆直接造反!
见状,刘雄心中暗骂这些人太胆小,被对方一唬就没了士气,表面上却是凶神恶煞,怒视王庆,破口大骂道:“王庆,你少来这些没用的!3天前,王家才刚刚收了我们租子,如今又来收租,这是想要饿死我们吗?”
他怒指王庆,振臂高呼道:“大家听我刘雄一言,既然王家不给咱们活路,咱们就跟王家拼了!先杀了这个王家二少爷,再抢了王家的粮仓,各奔东西,反正咱们本来就是流民,官府也奈何不了咱们!”
说话间,刘雄却后退了三步,满脸戏谑的盯着王庆,眼中盛满了讥讽的神采。
而刘雄的这番话,则像是一针强心剂,重振了士气,上百名高山村民不再迟疑彷徨,纷纷抄起农具,冲向了王庆。
王庆克制住了拔刀杀人的念头,跨前一步,一拳砸飞了一名率先冲上来的农夫,顺手抢走了农夫的白蜡棍,复又一招横扫千军,七八名青壮骨断筋折,倒地不起。
见状,其他人也不敢上前了,眼中尽是惧色,看向王庆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头凶兽。
“大家别怕!他只有一个人,咱们有上百号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人群之后的刘雄又开始了煽风点火。
说完,他转身溜走。
只是,他刚走了两步,身后就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刘贼,往哪走?”
刘雄转身看去,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只见王庆如同天神下凡,一根白蜡棍挥舞的密不透风,所有拦在他面前的人全都被他一棍砸翻,无一合之敌!
眼下,王庆正在朝自己冲来!
刘雄吓得魂飞魄散,解开拴在路边的一头大青驴,慌忙爬上了驴背,夺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