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暮大步向楼上走去，脸色已不似刚才般的阴沉，冰冷。
楚辞还坐在餐桌旁，这里太安静，她很清楚的听到一个女人很温柔的叫他“司暮”，问他归期。
也是，他应该早就结婚，有自己家庭。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可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
她身体里某个位置被撕裂开，空空洞洞。
饭桌前只剩她一个人，饭菜已经凉透，楚辞站起来缓了缓，趁司暮没回来，向门口走去。
张妈喊她，想留她住一晚，她只是笑笑，没再说话，推开门跑出司家。
大概司暮没来得及交代，她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司宅，竟没人拦。
雾很大，看不清路，可她宁愿闯进这无边的雾气里不知所踪，也不愿意回到司宅，那个有司暮的地方。
二楼书房，司暮早就看到楚辞的一举一动，但是这一次，他没拦。
“司暮，国内的业务都处理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女人的声音很温柔，听着很舒服。
“暂时不回去，加州的事务随后会有人过去处理。”司暮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没有抽。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发出诧异的声音，“司暮，你不打算回加州了吗？”
“嗯”。
“是有什么问题吗？用不用我过去帮你？”
“不用。”
“……司暮，我以为你会一直在美国发展，毕竟你的心血都在这边。”
司暮看向窗外，抽了一口烟，没说话。
“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会支持你。”女人又说。
司暮没再多说什么，挂断手机，司暮看向窗外，早已看不到楚辞的身影。
此时，楚辞跑累了改成走，这一带只有司宅一座宅子，又是大雾，从司宅出来，一辆车都没看到。
夜里的气温也已经降到零下，楚辞加快脚步，不尽快走出这里打到车，估计会冻死。
她正急匆匆走着，身后忽然有车灯靠近，一辆黑色劳斯劳斯停在她身侧，正是司暮的那辆。
车刚停稳，司机从驾驶位下来，给她拉开车门。
“小姐请上车。”
楚辞特意向后座看了一眼，那里空荡荡的，司暮没在车里。
她刚上车，司机递给她一个盒子。
“小姐，司爷给您的。”
楚辞犹豫了一下接过来，打开一看，是部手机。
时下最新款，市面上还没普及销售，轻则上万元。
她还没用过这么好的手机。
她还没弄明白司暮为什么送她手机，这时，屏幕忽然亮起来，一通电话打进来。
楚辞笑了一跳，手机屏幕上跳着“老公”两个字。
老公？谁的老公？
手机还在响，安静的车厢里声音有些突兀，她接起来。
“喂。”
“手机喜欢吗？”低沉，磁性的声音传过来。
楚辞一怔，正是司暮。
“司爷，手机送错人了。”她看向窗外，脸色苍白。
一想到她听到的那个温柔女声，心里空的厉害。
“不喜欢？”司暮点了一支烟夹在指间，饶有兴致的问。
楚辞直接戳穿他，“手机该送给你老婆才对。”
司暮忽然低声笑了一声，“有没有老婆，我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才怪，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自己有手机，不用你送。”
“手机太老，拿出去我嫌丢人。”
“司爷，丢人是我的事，跟你无关……”楚辞大惊，“你怎么知道我手机是老款？我手机在你那？”
怪不得找不到，被司暮拿走了。
“报废了，这是补偿你的。”
楚辞不知道司暮对她手机做了什么，但知道司暮说这话，她手机多半是找不回来了。
“缺钱？”就在楚辞想找机会挂断的时候，司暮问。
他抽了一口烟，浓浓的烟气笼罩在他脸上，眸色深沉。
“不缺。”
“那为什么不换手机？”
“我念旧。”
司暮低声笑了一声，“没看出来。”
楚辞被挖苦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在讽刺她五年前不辞而别，更在挖苦她没心没肺。
挂断电话之后，车子稳稳停在公寓楼前。
这一代，黑乎乎的，路灯坏了一盏，光线很弱。
楚辞下了车，跟司机道了谢上楼。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只有二楼亮着。她轻手轻脚的上楼，还没掏出钥匙，忽然伸出一只手把她拽住。
“啊——”
楚辞吓得大叫，被人捂住嘴，“别叫，是我。”
楚辞隐隐看清楚来人，“舅舅？”
是她死去妈妈的哥哥，叶昌平。
“你怎么才回来？我在门口等你老半天。”叶昌平不满道，冷的揣起手来。
“找我什么事，不是叫你别再来找我吗？”楚辞开了门，语气生冷。
叶昌平没事从来不登她的门，何况大半夜的。
叶昌平后脚跟进来。
“看你这话说的，小辞啊，舅舅这次是探上大事了，你那有多少钱，拿出来给舅舅救救急。”
楚辞在厨房倒水，皱了皱眉
果然，又是因为钱。
这五年，叶昌平没少从她这拿钱。
“我没钱。”楚辞放下水杯，裹紧外套。
“小辞，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叶昌平激动的站起来，“我喝醉酒上女人的当，拍了视频敲诈勒索我，让我拿钱了事。”
“这种事你可以报警处理。”
叶昌平从来不是个安生的主，一把年纪，三天两头惹事。
“不能报警，报警我会坐牢，你舅妈正闹着跟我离婚，这事不摆平我就彻底完了。”
叶昌平一把握住楚辞的手，“小辞，你再帮我一次，我保证以后不再麻烦你。”
楚辞看着他，无动于衷，这种话他说过不止一次，她早就不相信。
“我没钱，也帮不了你。”
她现在兜比脸都干净。
“小辞，连你都不帮我，我就真的完了。”
叶昌平显然不信，“楚辞，我可是你的亲舅舅，你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折腾了一天，楚辞脑仁儿疼，她现在只想休息。
“我再说一遍，我没钱，帮不了你。”
“别骗人了。”叶昌平冷笑，“司家养你那么多年，可没亏待过你，你从司家离开，我不信你身上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