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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4-11-09 19:59:14

01

女朋友电脑里保存着前男友的照片,命名“永恒不变的蓝色妖姬”。

999张照片,摄影师都是她。

但她从未为我拍过一张照片。

前男友回国当天,她谎称临时开会。

可她闺蜜发的聚餐照片里,她和前男友笑得那么灿烂。

之后无数次二选一,被抛弃的总是我。

我提出分手。

她对我说,“别那么小气,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

我冷笑,那就让命运轮回吧。

轮到你时,你也别那么小气。

1.

因为工作需要,我借用女朋友的笔记本。

不经意间点开的文件夹里,密密麻麻的照片像利刃般刺痛我的双眼。

全是同一个男人。

我拿起手机,给林婉柔打电话。

无人接听。

下午她跟我说过,“陈墨,今晚我要加班,你不用等我吃饭了。”

然而就在刚刚,她闺蜜张晓菲发了条聚餐的朋友圈,

【欢迎海归贤弟,这顿你请啦。】

说要加班的林婉柔在照片中,簇拥着一个男人坐在中间。

男人含笑的脸,与电脑里的一模一样。

命名为“永恒不变的蓝色妖姬”的文件夹里,将近千张照片。

全是他。

每张照片都被细心地标注了拍摄日期。

X年X月X日,林婉柔摄。

林婉柔,摄。

她用镜头记录了这个男人生活里的每一个瞬间。

可林婉柔却对我说,她不擅长拍照。

在一起这么久,她从未主动为我拍过任何照片。

我只当女生都不爱给人拍照,也没强求什么。

但此刻,每一张照片都像是无情的嘲讽,刺痛我的心。

林婉柔回电话时,我正看着照片。

——男人爽朗大笑的样子,双手叉腰假装生气的样子,吃火锅被辣到的样子,趴在桌上小憩的样子。

总是说不擅长拍照的她,却如此耐心细致地捕捉他的每个瞬间。

「抱歉,刚才在开会,没听到电话。陈墨,怎么了?」

电话那头,除了她的声音外没有任何杂音。

「你现在在哪?」我问。

她随口答道,「在公司加班呢。」

我强忍怒意,说道,「要我给你送点夜宵吗?我刚煮了粥。」

她顿了一下,「外面冷,别出来了。在家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就回去。」

「......好。」

再次点开张晓菲的朋友圈,聚餐的照片已经消失了。

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但现实是,既没有煮好的粥,也没有在公司加班的林婉柔。

我没有等她,关上电脑,离开家。

我和林婉柔是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的。

我们相处融洽,彼此顺眼,水到渠成做了恋人。

交往两年,她作为女友体贴入微,细心周到,堪称完美典范。

唯独在拍照这件事上。

有次我们去游乐园。

我带了相机,交给林婉柔,想让她在游玩过程中随手给我拍些照片。

2.

但最后,相机里全是景物,没有一张我的照片。

林婉柔说,“抱歉,我忘记了。”

我抿了抿唇,“没事。”

后来野外露营,我又把相机递给她,

“婉柔,能不能给我拍几张?”

她盯着相机出神许久,随后拦住一位路过的游客,把相机递过去,

“麻烦你,帮我跟我男朋友拍张合照。”

当时我以为,她是真心想和我合影。

可后来,除了那张照片,相机里依旧全是风景。

我有些失落,半开玩笑地问她,“是不是我长得不够帅,入不了林大摄影师的法眼?”

林婉柔看着相机,眼中的失落比我更深。

她说,“对不起陈墨,我不太会拍人像。”

回去后她给我买了一直想要的手表。

之后的之后,我从没有出现在过她的镜头里。

一夜未眠,早上起来头痛欲裂。

踩点到公司,还没缓过神,就被同事拽着去了会议室。

“总监说新来了个顾问,让我们赶紧去开会。”

我就这样见到了季明轩。

“我叫季明轩,以后就是同事了,请多关照。”

他站在台上。

与那些照片中的身影逐渐重叠。

会议室里掌声如雷。

我站在人群中,太阳穴突突直跳。

简短的介绍会结束后。

我在饮水机前发呆。

“满了,”一阵清新的古龙水味道飘过来,水被关掉,季明轩冲我眨眨眼,“我认识你,叶陈墨。”

我看向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我也认识你。”

他似乎早有预料,神色如常,“那今晚我的欢迎会你一定要来。”

拿起装满热水的杯子,从杯口溢出的热水洒在手上,很烫很疼。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林婉柔打了几个电话,我没接。

她微信连发几个红包,还发了几个可爱的表情包。

「别生气了,昨天临时有事耽搁了。今晚带你吃饭。」

「在公司等我,我去接你。」

拒绝的话打在对话框里,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

林婉柔,你知道季明轩现在和我共事吗?

把“不用”删掉,我回复,「今晚公司有应酬。」

林婉柔:「地址发给我,等你结束我去接你。」

「少喝点酒,你一喝酒就会头痛。」

我喝酒后就会偏头痛。

3.

知道自己的毛病我很少喝酒,但工作中总避免不了一些应酬。

好在每次都有林婉柔。

她来接我时,总会准备好温热的蜂蜜水。

一边责备我不懂得少喝点,一边又心疼地催我赶快把蜂蜜水喝了。

回家后寸步不离地守着我,直到我头痛缓解。

她那么细心地照顾我。

所以,有了她以后,我也不再忌惮喝酒这件事。

......

今晚季明轩的欢迎会气氛格外热烈。

他性格开朗,很轻松的就融入了同事圈。

新人免不了被轮番敬酒,季明轩酒量很好,几轮下来,其他人倒下了,他还清醒如初。

他拿着酒杯走到我面前,“碰一杯?”

我看着他。

杯子被倒满。

我们碰杯,一饮而尽。

他还要再倒,我用手挡住杯口。

他淡淡笑着,“怕醉?不用担心吧。我猜,林婉柔会来接你。”

我抿了抿唇。

“嗯......还会带着保温杯,里面是蜂蜜水。淡淡的甜味,应该只放了一勺半蜂蜜。”

他轻皱着眉看着我,“因为你不喜欢太甜。”

刚才的酒仿佛变成了灼热的火苗,一路烧到胸口,让我想吐。

季明轩继续说,“你喝酒也会头痛吗?像我这样——”

他揉了揉太阳穴。

我看到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林婉柔都是照顾我一整晚。现在你也头痛的话,她肯定已经驾轻就熟了。”

我感觉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住,呼吸艰难。

我总以为,林婉柔本就是个温柔细心的人,所以照顾人的时候总是面面俱到。

原来。

原来。

季明轩拿过我的酒杯,又倒满。

“再来一杯吧。”

“喝醉了。等林婉柔。”

“看她先接谁。”

我握着手机,林婉柔的消息发了过来。

「我到了,在门口。」

散场时,大家都喝得面红耳赤。

季明轩的脸色通红,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

我脸色苍白,头开始隐隐作痛。

季明轩笑着看我,“看来你也不胜酒力,别像我一样硬撑。别担心,林婉柔说不定会选你。”

我的心像被钝器重重砸了一下。

4.

“六年的感情和两年的感情,孰轻孰重,拭目以待。”

我们一前一后地朝门外走去。

季明轩步履蹒跚,我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却感觉头更疼了。

门外,林婉柔拿着保温瓶,看到我们一起出来时一下愣住了。

曾经,无论我被多少人簇拥,林婉柔总能一眼认出我,毫不迟疑地朝我走来。

有位同事打趣过:“只要你在场,她眼里就容不下别人,我就算挡在她面前她也视而不见。”

如今,她的目光却在我和季明轩之间游移。

林婉柔走过来的脚步迟疑又犹豫。

这份迟疑对我而言像是一把利刃。

曾几何时,她都是飞奔向我。

此时,她却在犹豫该走向谁。

“林婉柔,你来了。”不等林婉柔做出选择,季明轩一个踉跄向她倒过去。

林婉柔下意识地扶住他。

我看到到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搀住季明轩的动作自然而亲昵。

“我头晕得厉害,林婉柔。”季明轩醉醺醺地说道。

林婉柔正要拧开保温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看我,“陈墨......”

仿若才想起我的存在。

她扶着季明轩的手变得僵硬,却没有松开。

我说,“我要喝蜂蜜水。”

也许我该潇洒转身离开,为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

但尊严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为了掩盖伤口罢了。

既如此,何不彻底撕开一切?

疼痛或许能让我看清现实,学会放手。

“给叶陈墨喝吧,他今晚也没少喝。”季明轩伸手去拿林婉柔手中的保温杯,“多喝点蜂蜜水,能缓解头痛。”

我没接,直视林婉柔,强忍着眩晕说,“我不舒服,咱们回家吧。”

季明轩拉住她的衣袖,“我感觉呼吸困难,林婉柔,能送我去医院吗?”

林婉柔看到他脖子上泛起的红疹,脸色骤变,“不是告诉过你少喝点吗?”

我冷笑。

连责备的话都如出一辙。

我强忍着不适,坚持道,“林婉柔,回家。”

这一次,林婉柔坚定地扶着季明轩,“陈墨,季明轩过敏了,我要先送他去医院。”

5.

“回家。”我攥紧拳头,忍受着头痛欲裂的感觉,倔强地看着她。

她语气变得强硬,“别任性陈墨,他过敏可能危及生命。我送他去医院就回来。”

林婉柔匆忙将保温瓶塞给我,扶着季明轩离开了。

季明轩靠在她肩上**道,“过敏反应太难受了。”

“明知道会这样还喝那么多,”林婉柔边说边熟练地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别担心,医院就在附近。”

“林婉柔,你还是这么体贴。”

“别说话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胃里翻腾不已,我扶着墙狼狈地呕吐起来。

......

夜里高烧不退,我在半梦半醒间呼唤着林婉柔的名字。

房间里寂静无声。

我睁开眼,身边空无一人。

摇摇晃晃地起床找药,感觉整个头像被无数把锤子敲打。

痛苦,委屈。

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

木然的服药、贴退烧贴,躺回床上。

感觉这夜好漫长啊。

天终于亮了。

量了体温,烧已经退了。

看着手中的温度计,突然感到好笑。

原来,独自一人也能熬过去。

简单洗漱后,我照常去上班。

听同事议论说季明轩请了病假。

林婉柔一整天没有联系我。

下班时,她站在公司门口。

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看到我,急切地走过来,伸手去摸我的额头,“退烧了吗?”

我侧头躲开,“不劳你费心了。”

“陈墨,我真的很抱歉。”林婉柔拉住我的手,

“我和季明轩认识多年,看到他那个样子,我......,但我向你保证,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觉得可笑,甩开她的手,“林婉柔,你真不明白?”

她急切地说,“我明白我明白,以后我绝不会再把你一个人丢下,我发誓。”

“发誓什么?”

“我......”她支吾着。

我笑了,眼睛酸涩,“好啊,林婉柔,我原谅你。”

“陈墨,你真是太好了。”她松了口气,轻轻抱住我。

我面无表情地任她抱着。

接下来几天,林婉柔表现得格外体贴。

每天准时接送我上下班,有时会遇到季明轩。

季明轩每次都会过来和林婉柔打招呼。

6.

林婉柔应对得体又不失分寸。

转头向我邀功,“陈墨,我表现如何?”

“你看,我都不怎么搭理他了。”

我嗤笑出声,然后越笑越大声。

这就是所谓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林婉柔起初还以为真把我逗乐了,后来慌了神,抱住我。

“别笑了,陈墨你别笑了。”

回到工位,季明轩问我,“你跟林婉柔吵架了?”

我没吭声。

“你们在一起两年了,吵架很正常。”

“你扯这么多,是像表达什么?”我转头盯着他。

季明轩笑道,“你知道吗,前任一个眼神,现任就得靠边站。”

我攥紧拳头,“我只知道,称职的前任就该像个死人。”

说完我当着他的面给宠物店打电话,吩咐店员今晚八点把狗粮送到。

我挂断电话时,季明轩若有所思地走开了。

狗粮是给雪球买的。

雪球是我和林婉柔在一起后养的萨摩耶,每年我们都要给它庆生。

今天林婉柔提前回来了,带来一堆雪球的零食玩具。

雪球玩得不亦乐乎。

我坐在一旁,没有参与。

雪球叼着玩具用爪子扒拉我的裤腿,想让我陪它一起玩。

我拍了拍它的脑袋,“雪球乖,自己玩。”

它困惑地看看我,又看看林婉柔,然后乖乖趴在我脚边啃玩具。

晚上八点,宠物店送来狗粮。

林婉柔兴致勃勃地摆好蛋糕状的狗粮,给雪球戴上生日帽,

“祝我们雪球每天都健康快乐,”林婉柔看向我,“陈墨,你来替雪球许个愿吧。”

雪球把爪子搭在我膝上。

我不想说话也不动。

突然,林婉柔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瞥我一眼,挂断后继续对我笑,

“快许愿吧,陈墨。”

我仍旧纹丝不动。

林婉柔的手机又响了。

拿着手机,她起身说,“我接个电话。”

看着在阳台接电话的林婉柔。

我摸摸雪球的头,“一会儿再给你许愿。”

林婉柔接完电话回来,边说边往门口走,“公司有急事,我得过去一趟。”

雪球仿佛察觉到什么,冲上去咬她裤腿,呜咽着往屋里拖,不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