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市纪委。
问询室。
“孟凡，我劝你认清现实。”
“你的上司纪高官许天，昨天被省里带走调查。”
“你已经不再是威风八面的书记秘书，副书记之所以没撤销你的职位，让我来问询你，就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你最好老实交代问题，否则，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一身正装的方琴，似笑非笑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孟凡说道。
她是市纪委副书记的秘书。
也是今天对孟凡问询的负责人。
看着此刻阴阳怪气的方琴，孟凡嘴角涌起一抹冷笑。
以前，方琴这个副书记的秘书看到他，一向是恭敬有加。
没想到，领导一出事，方琴就露出了这副嘴脸。
还真是人走茶凉！
真以为他好欺负吗？
孟凡镇定自若地淡淡道：“你想让我交代什么？”
“当然是许天的犯罪证据！”
方琴目光不善道，“孟凡，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咱纪委的手段，你是清楚的，你也千万别敷衍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从进纪委开始就跟在许天身边，肯定知道他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你放心，许天肯定是完了，你不用担心他报复，只要你老实交代，争取立功表现，副书记那边，我自然会为你美言，说不定，咱们以后还能有机会做同事。”
方琴循循善诱道。
听到这番话，孟凡突然笑了。
他戏谑地看着方琴：“按照方秘书你的说法，做秘书的，肯定会掌握领导的隐秘……那不知方秘书，是否也知道副书记有什么隐秘呢？”
“孟凡！”
方琴脸色难看。
她早就知道孟凡是块硬骨头。
只是没想到，居然比她想象中还要难缠。
既然软的不行……
方琴冷下脸道，“好，这可是你自讨苦吃，看来，我只能把你移交检察机关批捕了。”
“这里面和流程和猫腻，你肯定清楚，批捕令下来，你会被羁押在看守所，哪怕你身上干干净净，一遍流程走下来，至少也得三个月……在那里的人，有多难熬，你不会不知道吧？”
方琴脸色阴沉地威胁道。
孟凡闻言，眉头微皱。
但是脸上的冷笑，却是再度浓郁了几分。
他淡淡了扫了一眼问询室中的场景，冷漠道，“问询我，却只有你一个人来，连录像设备都不敢开，如此枉顾问询流程的规范，你是在心虚什么？”
“没有任何能证明我犯罪的证据，就扬言要把我移送检查机关批捕，这么迫不及待想撬开我的嘴巴，你是在心急什么？”
“哼，让我交代？说的好听，其实，不就是想让我配合你，污蔑许书记吗？”
“为了陷害许书记，你还真是丧心病狂！”
孟凡毫不掩饰着神色中的轻蔑。
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盯着脸色难看方琴冷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授意你这么做的，就是你的上司，纪委副书记姚宁吧？”
“你！”
方琴咬牙，脸色难看。
她没想到，孟凡这么聪明，居然全都猜到了。
但更让她不明白的是，既然都猜到了，孟凡又凭什么敢如此硬气？
难不成，他一个失去了靠山的小小秘书，还敢跟姚副书记作对不成？
“孟凡，我劝你别自不量力！”
“许天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不管省里的审讯结果怎样，他都不可能再回来做纪高官了。”
“市纪委，以后会是姚书记的天下！”
方琴神色讥讽，“孟凡，你确实很聪明，所以，我希望你接下来好好发挥你的聪明，老实配合，交代出许天的‘罪证’，这样，对谁都好。”
“相反，如果你拒不配合，到头来，葬送的只有你自己！”
“为了一个快退休的老头子，放弃自己的前程，值得吗？”
“看在同事一场的情分上，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在这里老实配合，还是进看守所喝西北风？”
看着咄咄逼人的方琴，孟凡叹了口气。
“看来，姚副书记，还真是挑了个好秘书啊！”
孟凡突然扭头，盯着方琴冷漠道，“但我可以保证，在这之前，我会拉上你方秘书，陪我一起上路！”
“你，你什么意思？”
方琴皱起眉头。
潜意识里，她有些不好预感。
“按照规定，公职干部，是不允许从事商业经营的。”
孟凡没有废话，淡淡说道，“好巧不巧，就在前几个月，我随许书记一起暗中走访调查一桩案件的时候，发现你姐姐，也就是市局刑侦一队的队长方悦，频繁出现在金碧辉煌大酒店里。”
“不仅如此，通过深入调查，我们才知道，方悦，正是那家酒店的实控人。”
“说来也可笑，堂堂刑侦一队的队长，居然暗中经营着一家五星级酒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方秘书，咱们纪委近半年来的议会，只要经你手安排的，都是在那家酒店里吧？”
孟凡玩味道，“方秘书可千万别说，你对你姐姐经营酒店的事，一点都不知情！”
“你！”
方琴脸色惨白，心里彻底慌了。
如果孟凡把这件事说出去，他姐姐固然没好果子吃，就连她，也难逃干系。
不管她承不承认，把纪委议会安排在金碧辉煌大酒店的事，绝对是撇不干净的。
往小了说，这是以权谋私，但要被有心人盯上，被扣一顶钱权交易的帽子也大有可能。
因为，在她姐姐不方便出面的时候，她确实用纪委的能量，帮酒店解决过一些麻烦……这些事经不住查的！
“孟凡，你是在威胁我吗？”
方琴色厉内荏。
她知道，这件事，决不能让孟凡说出去。
她沉下声音道，“你信不信，你敢乱说一个字，我让你一辈子都出不了看守所！在那种地方，喝洗衣粉自杀的，吃钢丝球变成疯子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你觉得我傻吗？”
孟凡看着到了现在，依然还想威胁他的方琴，冷冷一笑，“你以为我猜不出，副书记会让你来审我？你以为我来之前，会毫无准备？”
“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如果我出事，最迟明天下午，就会有人实名举报你和你姐姐！并且不是在市纪委，而是去省纪委！”
咯噔！
听到孟凡的话，方琴差点没急晕过去！
好半晌后，她才咬着牙气急败坏道：“说，你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简单，放我离开。”
孟凡冷静道，“我知道副书记那边给了你很大压力，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稳住副书记，帮我拖延三天！”
“给我三天自由，换我守口如瓶，不过，你得保证，三天后，你姐姐必须放弃那家酒店的经营权，纪委以后，也不能再和那家酒店有任何不合规的往来……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