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湖南一个偏僻小镇,因为从小体质虚寒,父亲给我取名为张去寒。
据我父亲说,我们张家是医圣张景仲的后人,祖传医病奇术,只要学成,不仅能医人,还能医鬼。
我爷爷、父亲都是当地有名的医生,特别是我父亲,妙手回春,有起死回生之术,能阎王手里夺命,有奇医、鬼医之称,跟当地有名的六指先生、钟画师、泥人王并称为湘南四大奇人。
但是,我们张家祖祖辈辈每一代只出一位医生,且必须得出一个会祖传医病奇术的医生,不然全族人会得怪病而亡,诡异的是每个医生都活不过四十岁。
因为命不长久,张家每一个鬼医年纪轻轻时就要娶妻生子,并且早早就要培养接班人。
在我十岁这一年的冬天,一辆锃亮的宝马停在我家医馆前,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女人。
她看起来三十来岁,风姿绰约、亭亭玉立。
当她走进医馆时,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她实在是太美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当时寒风瑟瑟,每个人穿了棉袄都感觉冷风如割,她却穿着一件白色轻盈的薄裙,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她不冷吗?”有人忍不住问。
一问得知,这女人是来求医的。
她得了一种怪病,就是不怕冷。同时,每个月十五号的午夜子时,她都会感到全身火烫,像是被火着一样。虽然身体器官不会被烧坏,但那种痛苦却是生不如死。
在医馆的人听了后都啧啧称奇,想知道其中原因。
我父亲却叫她八天后来。因为有的病人在这儿排队已等了七天七夜。
先来后到,医馆的规矩不能破。
女人面露难色,明天就是十五号,她不想再经历那种全身如焚的痛苦。只要我父亲今天医好她的病,就给我父亲一百万。
我父亲依然不为所动。
女人很无奈,走到车前,打开了车门。就在别人都以为她要离开时,却见从车里走出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女孩。
“我叫方艳茹,这是我女儿,柳白雪。”女人对我爸耍赖般地说,“你一天不给我治病,我和我女儿就在医馆一天不走。”
在我看到柳白雪的一瞬间,一颗心情不自禁动了一下。
她似乎继承了她母亲所有的优点,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特别是那双比平常人都要大的眼睛,闪动着清澈的光芒。
柳白雪发现我在看她,便迎着我的目光看了过来,我条件反射地避开了。
她却笑了。
她的笑实在太美,就像一朵绽放的花朵!
我顿然感到感觉脸上**辣地烫。
父亲将柳白雪打量了一番,问方艳茹:“柳长青是你什么人?”
方艳茹神色黯然,回答道:“是我丈夫。”
父亲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
我隐约记得,前段日子病人们医馆里在谈论一件事,说是一个叫柳长青的男人晚上睡觉时突然全身起火,像是被浇了油一般,被烧成了灰烬。
听说这是诡异的人体自燃,且是从内向外燃烧,就算用灭火器也无法扑灭。
“把你女儿的生辰八字给我。”父亲突然说道。
方艳茹虽然疑惑,但还是将她女儿的生辰八字给了我父亲。
父亲看了后,又看了我一眼,对方艳茹说:“你这病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治好。但是,我这有规矩,每治好一个病,病人得给我一样东西。”
方艳茹迫不及待地道:“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你要什么都可以。”
父亲看向柳白雪,一字一句地道:“别的我不要,我只要她做我的儿媳妇!”
我一听,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方艳茹答应了我,并且与我父亲签字画押,只要我父亲医好了她的病,柳白雪就跟我定下娃娃亲。
第二天晚上,父亲将方艳茹带进了一个房间,从里面锁上了门。直到第二天他们才出来,方艳茹什么也没说,拉着柳白雪上了车,绝尘而去。
这些年来,父亲一直心情压抑,愁眉苦脸,然而这天却异常地高兴,把我叫到书房,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喜不喜欢柳白雪,想不想娶她。
我重重点了点头,说喜欢,很想。
父亲便对我定下规定,十年内,我必须要跟着他,一心一意地学我们张家的祖传医术。
若学成,便去找柳白雪,迎娶她过门。
学不成,以后与柳白雪永世不相见。并且,我以后也不能再行医。
我毫不犹豫答应父亲,一定会尽己所能,学好医术。不娶柳白雪,不做张家人!
父亲很欣慰地重重拍了拍我肩膀,兴奋道:“咱们张家,有救了!”
在父亲的要求下,我读完初中就没再读书,白天跟着父亲给病人看病抓药,晚上则读祖辈留下来的古籍与医典。
原来我们张家的治病方式跟别的人医生不一样,称为“镇疾三式”,这三式用三个字来讲就是“摸推斩”。
摸,乃摸骨。通过摸骨,知晓病因。
推,乃推送。通过推送,将病灶驱出体外。
斩,乃斩邪。所有的病,可称为邪气,一旦这邪气冲出体外,用我们张家特有的阴阳刀,一刀斩除。
这十年来,我眼前不时出现柳白雪那如花似玉、明艳动人的身影,以及她那令我怦然心动、像桃花一样美的笑容。
奇怪的是,父亲却从没跟方艳茹联系。
我有时好奇问父亲,那晚是怎么治好方艳茹的怪病的,父亲却将脸一板,呵斥我去看书。
但是他告诉我,方艳茹的怪病,会遗传。
柳白雪十八岁时,百分之九十也会像方艳茹一样,每个月十五号子时,全身发烫,遭受焚火之痛。
我趁机说:“既然柳白雪会得那种病,你得把治病的方法告诉我,以便我到时给她医治。”
父亲则郑重地说道:“你去娶她,就是去治她的病。”
在我二十岁这一年,父亲三十九岁。他宣布退休,把家传阴阳刀亲自交到我手上。我成为张家“镇疾三式”第二十二代传人。
然后,父亲给了我一个地址,叫我按照这个地址去找柳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