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我说什么了!不负责任的男人干什么都废物。养猪都能觉得快乐!”
面对岳父的奚落,刘晋没说什么。
他了解岳父的性格,争强好胜,做什么都好面子。
在单位受了气,在家里自然要找回属于一家之主的威严。
这时刚刚躺床上戴着耳机听歌的蒋熙文走了出来,身着丝质睡衣,披散着长发,窈窕的身材女人味十足,精致的五官更是让无数男人魂牵梦绕。
她刚刚隐约听到了刘晋的声音,但不敢确定,紧接着是爸爸的争吵声,她已经习惯了,在单位不痛快,回家就找茬跟妈妈吵......她怔在原地,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身体强壮的许多,略微黑了一点,但刚毅的脸庞依旧让她怦然心动,六年来,她无数次幻想过见到刘晋时的场景,他会是王者归来、不负期许吗?
这不重要。
如果她真的爱慕虚荣,不会等到现在,身边劝她离婚另寻佳偶的人数不胜数,她也动摇过,但最终都放弃了。
她总觉得,刘晋会回来,而且会给她幸福。
这是一份执念,更像一个信仰,无理由支撑着她坚持到现在,离婚的事不知跟爸爸吵过多少次,但都拗不过那颗不愿离去的心。
刘晋快步来到她身前,眼里尽是心疼和歉意,这些年戎马生涯,他早就死心了,怎么会有女人甘心等自己这么多年?
熙文应该早已找到新的幸福,她那么优秀,不会傻傻的等自己的。
然而,两行热泪顺着她花儿一样的脸蛋滑落,一切早已不言自明。
“对不起。”
刘晋拥住熙文,狠狠将她裹在自己怀里,生怕再丢掉,“对不起。”
“你干什么!还想占我闺女便宜,给我滚开!”
蒋连军却疯一样将熙文拽开,咆哮道,“闺女这些年没离婚,但并不妨碍她找男人,你回来了也好,明天抓紧去民政局把证办了,省的再耽误我闺女幸福。”
“爸,我什么时候找过男人。”
“就是,哪有这么说自己闺女的。”
熙文和陶霜一脸尴尬,但蒋连军是铁了心想让闺女与过去说拜拜,让她寻找幸福的。
刘晋的哥已经死了,公司也被人抢走,刘晋现在兜比脸都干净,在部队待的这几年肯定早已脱离社会,没有一技之长在江北连自己都养活不了,闺女凭什么跟着他受苦?
蒋家在江北虽只是二流家族,但也是要面子的,不回来还可以说是在外面当兵,或许能混个一官半职,而且还有他哥哥撑着,勉强在家族人面前谈起来不算太丢人。
但现在,什么都没了,连仅存的幻想也破灭了。
决不能心软!
必须离婚!
蒋连军感觉这是自己这些年来最清醒的一次,在单位很多次晋升机会都是因为顾虑太多,犹豫之际就被别人抢了先,这次他不能再失算。
“刘晋,你要是个男人,就放手,给熙文幸福的机会。你已经耽误了她整整六年,我们没向你要补偿就不错了,瞅你这穷酸样也拿不出什么,就当我们瞎了眼......”
“爸,我对不起熙文,对不起你和妈,有些难言之隐请原谅,但你一定要相信,我会对这个家负责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刘晋有他的纪律,但他清楚,是时候回馈家人了。
哥哥死后,他们是世上唯一的亲人了,纵有唾弃和不解,但他相信人心肉长,时间久了自会春暖花开。
“屁!”
蒋连军自诩老谋深算,哼道,“就你这点套路我还看不出来?在部队被赶回来,唯一的依仗哥哥又完球了,现在想起我们了,想在这混吃混喝,还得让熙文照顾你,将来给你生孩子,以后再继承我们的财产,你可真会想啊。”
“爸,你说话太难听了。”
熙文注意到了刘晋眼神的变化,着急拽了下蒋连军的手,“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谈,行吗?六年了,我会让他给我一个解释和交待。如果我觉得他不靠谱,不用你说,我也会离婚。”
“就是,哪有你这么狠心的。”
陶霜也着急劝说道,“刘晋到底跟熙文还是夫妻,不管怎么说,我们不能强行干涉。”
“哼!你们懂什么,现在的仁慈只会换来他更多的索取,到时候哭都没地方。”
蒋连军白了刘晋一眼,斥道,“你自己出去找地方住,别在我面前碍眼。”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接听后得知新来的江北城主见面会已确定时间、地点,他们单位给了三个名额,一直照顾他的老领导答应尽量给他弄个名额。
挂断后,他得意的哼道,“看见没?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你饥肠辘辘、无家可归,我呢?马上就要见到整个江北最大的人物,这要是接触上他,必将宏图大展......”
刘晋面不改色,只是跟着附和,“爸,你一定会成功的。”
“这还用你说。”
丢下话,他便去里屋换衣服了,“我要出去,选点礼物,送老领导一份。最重要的还得打听到新来城主的喜好,给他老人家精心备一份。”
刘晋看着岳父离去的背影,嘴角划过一丝鬼魅的笑意,但随即便消失了。
蒋连军离开后,家里清净了许多。
岳母给刘晋做了碗拿手的炸酱面,碗筷端到嘴边的时候,刘晋忍不住鼻子一酸,英雄泪硬是被咽了回去。
熙文就坐在身旁,双目盯着他来回看,似是要看穿他的心、肝、脾、肺,坚守的六年尝尽了酸甜苦辣,女人到底是心软,她不想直截了当的踢开刘晋,再见面也许就是分手,但总归是想要一个解释,哪怕他能编一个能说的过去的理由呢?
“这几年,你都做什么了?”
熙文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在部队就养养猪,后来去执勤,有时候借调走做些任务。”
刘晋大口吃着面,扭头看向岳母,“妈,有大葱吗?给我整两根。”
看刘晋那没出息的样儿,陶霜心里仅存的幻想也破碎了,如孩子爸说的,这真是扶不起的阿斗,不辞而别这么久,对家庭不负责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她也真是想多了。
熙文起身朝厨房走去,错开刘晋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熙文眼角滑落的泪儿,待她拿着葱出来的时候,抿着唇,良久,“也许,是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