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点滚开,你来干什么,滚开!”
赵慧兰把梁昊抱在怀里,朝着陆琛撕心裂肺地大吼着。
“奶奶,这是怎么了,这位叔叔……”
梁昊愣在原地,满身的肌肉绷紧,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不过是,是想看看……”
陆琛绞尽脑汁整理着词汇,赵慧兰马上中断了他的话。
“看看?有什么可看?我们被你害得还不够么?!难道让我们一家人都死在这里,你才肯善罢甘休么?!”
“滚开,赶紧滚开!”
赵慧兰撕心裂肺地大叫着,四周的人们投来好奇的眼光。
“奶奶,你不要叫了,我怕,呜呜呜……”
梁昊吓得发抖,躲到赵慧兰的怀中嚎啕大哭。
他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更不清楚为何奶奶要大骂叔叔。
最让他不理解的,是不知为何,看见陆琛难过地看向自已跟奶奶时,他不由得想哭。
“好了,老大,日子还长,我们先离开吧。”
四周看热闹的人逐渐聚集起来,程毅见状,拽着陆琛的手臂。
陆琛有点迟疑,他刚刚看到儿子,不想马上和他分离。
正当陆琛要离开时,有个相貌出众,一脸疲惫,穿着简陋的衬衣,手里拿着烟的女人,从人群中挤上前。
女人看到梁昊在赵慧兰怀里痛哭流涕,瞬间焦急万分,她飞快地跑过去,“妈,出什么事了,昊昊为什么哭得这么惨?”
“没什么,没什么……”赵慧兰使劲摇着脑袋,可眼神是藏匿不住的。
梁妃蓉沿着她的眼神望去,马上看到刚要转头走开的陆琛。
虽说仅仅看到一张侧脸,可梁妃蓉一下子认出了陆琛那张早已嵌入她脑海中的脸庞,她难以置信地注视着他。
不一会,梁妃蓉的眼里蔓延起无边的怒火,突然扑向陆琛。
“**,你停下来!”
“妃蓉!”
赵慧兰见梁妃蓉疯了一样冲上前,马上把梁昊放开,冲上前抱紧梁妃蓉,不让她跑过去。
“妈,别拦着我,我一定把他杀掉,杀掉他!”
梁妃蓉被愤怒冲昏了头,她猛烈地挣脱着,狰狞的面容,可怕的话语,吓得四周的人们连忙躲得远远的。
“别过去!昊昊在这里,你要干嘛?”
赵慧兰用力地抱紧梁妃蓉,眼睛却畏惧地看向陆琛的方向,特别是早已坐上迈巴赫的程毅。
她之前是富家太太,当然认识这么好的车,但是从没看到过这种带有数字牌照的好车!
梁妃蓉听见赵慧兰这样说,忽然安定下来,她不由得扭过头云,看到满脸惊恐的儿子,眼神最终在梁昊身旁满是空瓶的袋子上落定。
“梁昊!”
梁妃蓉大吼着摆脱赵慧兰的束缚,一下子把梁昊拉过来,不容解释地打向他的**。
“我说过多少次了,怎么还去捡废品?哪来的这么多瓶子?你到底去没去上课,你究竟要做什么?!”
梁妃蓉一边大吼着,一边朝梁昊打去,可梁昊始终咬紧牙关,一滴眼泪都没流,他轻声说道,“妈妈,对不起,我错了。”
“不要打他!”
陆琛转过头来,看到这个情景,眼里满是心疼,他赶紧走上前,想要拦住梁妃蓉。
梁妃蓉听见陆琛的话,突然转过头去,眼里是遏制不住的愤怒,仿佛一只将要发疯的母狮,时刻准备着把人吞噬掉。
“我在管教我的孩子,与你无关!”
梁妃蓉撕心裂肺地吐出每个字,用所有的力量推向陆琛胸间,陆琛被推的不断向后退去。
“我……”
陆琛哑口无言,看到对自已恨之入骨的梁妃蓉,他无计可施。
“妈妈,这位叔叔不是坏人。”
梁昊在一边忽然说道,梁妃蓉一下子怒目圆睁。
“叔叔?”梁妃蓉愤怒地看向梁昊,“你刚刚说,他……是好人?是好人?!”
梁昊的这句话,使得梁妃蓉心里始终紧绷的弦,彻头彻尾地断裂开来。
她顾不得现在是在路边,也顾不得周围人的眼神,瘫坐在地痛哭流涕。
她心中的苦闷,此时被完完全全地宣泄而出。
梁妃蓉今日鼓起勇气向老板借钱,可刘添却递给自已一张银行卡。
刘添说,如果自已肯当他的情妇,这张卡中的钱,她可以随便花。
梁妃蓉立马回绝,于是被刘添开除掉了。
爸爸的治病的费用一下子没有下落,连医药费也落空了。
在自已最孤立无援之时,儿子竟然帮着陆琛那个**讲话,说他不是坏人。
梁妃蓉忽然觉得崩溃无助,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自已,十分失落。
梁昊看见她嚎啕大哭,立马慌了神。
“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想和你作对,我今天去上课了!”
“我听见爷爷跟你要钱治病,房东又找过来催你交租,看你没有钱,所以想帮你把钱付了。”
“可是我只会捡废品卖钱,但是妈妈,今天我捡得空瓶特别多,可以卖很多很多的钱!”
“这个叔叔确实不是坏人,我无意间碰了别人的车,是他替我出面解决问题,妈妈你不要哭……”
梁昊不断地解释,想解除梁妃蓉的误解,让她别再哭了。
但是他想不到,梁妃蓉听到自已这番话,心中羞愧,懊悔,生气,难过,各式的情绪不停翻涌着,更加大声地哭了起来。
梁昊惊慌失措,抱起梁妃蓉,和她一齐痛哭着。
陆琛看到哭作一团的二人,心中说不出的难过。
他从梁妃蓉哭泣的声音里可以听出,这么多年,她过的实在是辛苦。
过了好长时间,梁妃蓉才把梁昊带到赵慧兰身旁。
“妈,你和昊昊等我一会儿。”
赵慧兰疑惑地看向她,梁妃蓉静静走向陆琛面前。
陆琛看了看梁妃蓉冷若冰霜的脸庞,犹豫了一会,轻轻说着,“抱歉,妃蓉,是我害了你。”
梁妃蓉仿佛没听见他的话,把烟跟打火机摸了出来,熟练地点上,浓浓的烟尘喷了陆琛一脸。
一股低劣的烟草味道袭来,他的神经不由得紧绷。
陆琛注视着眼前梁妃蓉旁若无人的模样,心中越发地难过起来。
他曾经假想过好多次见到梁妃蓉的情景,但是从未想到过,居然是此时这般模样。
陆琛早已准备好,无论梁妃蓉怎样打自已,都不会躲避。
但是她经受**之后这般宁静,让他觉得后背一阵发冷。
因为他可以看出,梁妃蓉早已心如死灰,大失所望。
心灰意冷之人,才能对周遭的一切满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