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浔州身材挺拔,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俊眉蹙起:“放开她。”
贺唯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掐着阮栀言的胳膊。
男人的嗓音不怒自威,他平时不怕自己的父亲,最怕的就是这位手腕狠厉的小叔叔,嘴唇哆嗦两下,天然的威压让他下意识松开了她。
突然反应过来。
为什么要松开?在今晚之前,栀栀可是他的未婚妻啊。
“小叔叔,您能别开我的玩笑吗?”贺唯琛捂住脸,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是合起伙来跟我玩呢对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们别联合起来整我了,要不我写份保证书总行了吧,我要是敢跟任何女人在一起,就罚我——”
“罚我公司倒闭,一辈子没钱花。”
他伸出三个手指作发誓状,然而无人应他。
贺浔州高深莫测的俊颜分辨不出喜怒,只淡淡撂下一句:“你先离开,我有话对栀栀说。”
“成成成。”
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
阮栀言抿了下唇,不知为何有些惶恐:“小叔叔,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嗓音清甜,恭恭敬敬,充斥着晚辈对长辈的礼貌。
实话说,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外,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产生如此大胆的想法,更没想过,这么荒唐的主意居然被贺浔州答应了。
男人挽了挽袖口,视线落在她脸上,无波无澜道:“还叫我小叔叔?”
“小叔叔”这个称呼是随着贺唯琛叫的,现在婚约取消,这个称呼也该随之消散了。
“呃……”她犹豫了下,大脑飞速转动,思考身份的转变,轻轻软软地唤了声,“浔州。”
男人挑了下眉,对这个称呼似乎很是受用,“嗯”了一声。深邃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女孩身上,乌发红唇,柔婉清丽,浅笑的模样如同江南缠绵的春雨,怪不得在网上被称之为“国民初恋”,自有道理。
阮栀言:“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我看你今晚都没怎么动筷子,特地让陈姨煮了份面条,一会儿你尝尝看。”
阮栀言微微惊愕,心底掀起一阵波涛,耳垂不自觉泛起微红。
今晚光想着退婚事宜,压根就没吃几口,刚才肚子咕咕叫个不停,正准备去楼下找点吃的,哪想到贺唯琛闯进来了。
陈姨敲了敲门:“栀栀**,您的面条。”
碗里铺满了薄薄的牛肉和葱花,下面叠放着几根油菜,汤汁油亮,面条劲道,让人有大快朵颐的欲望。
阮栀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谢谢小……”
将“叔叔”两个字咽回肚中,又赶紧补上:“浔州。”
男人饶有兴致地望着她,掀了掀眼皮,淡淡地揶揄:“我可不小了,比你大五岁。”
她没反应过来——刚才说的话,联系起来,不正是“小浔州”么。
“您不老,”阮栀言清了清嗓子,“才二十七岁,这个年纪风华正茂,正是拼事业的年龄。”
“是吗?”贺浔州淡笑。
二人离得极近,清淡的松木香气弥漫开来,争先恐后往她鼻腔里钻,她深深吸了一口,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舒适起来。
贺浔州平静睨她一眼:“我准备过几天就去登记,你有时间吗?”
这么着急啊。
阮栀言张了张嘴。
本来婚约订的是她毕业后结婚,距离领毕业证还有两个月呢。
“有时间的,”阮栀言问,“能问问您为什么这么着急结婚吗?”
贺浔州站在窗前,弯肘搭在窗台,脊背放松,黑夜将他半张脸都框了进去,几乎与暗色融为一体,充斥着上位者的清冷尊贵。
他漫不经心地转过身,云淡风轻道:“反正迟早要领证,早一些,免得夜长梦多。”
夜长梦多什么意思?
不等阮栀言反应,贺浔州走到她身旁,微微弯腰,骨节修长的手摸了摸她的头,轻缓启唇:“晚安。”
说完,便迈着大长腿离开她的房间。
*
“你这小叔叔怎么那么奇怪啊,居然抢走了自己的侄媳妇儿。”唐莉可搅动着咖啡,耸了耸肩,“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阮栀言镇定反驳:“好像也不算抢吧。”
毕竟这馊主意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唐莉可摇着头喝了几口咖啡:“这位小叔叔是个怎样的人?”
阮栀言望向窗外,脑海中浮现出昨晚他站在她窗前的模样,鼻梁高挺,薄唇轻抿,下颌线条分明,是周正又清贵的长相。
“他是寰宇资本的创始人,还在京北商圈担任重要职务,挺厉害的一个人。”
唐莉可打开手机搜索他的名字,看完介绍之后,浑身哆嗦好几下,眼睛瞪得像铜铃:“**,他也太牛逼了吧,居然我爸攀不上的那个寰宇资本……我爸每次想要申请什么项目,都要交给他签字!居然是贺浔州啊,商政两道通吃的大人物。”
看到好友如此惊讶,阮栀言竟然有些骄傲,微抬着下巴,天鹅颈修长白皙。
唐莉可:“更重要的是,他今年才二十七岁诶!这么年轻,居然坐到了旁人一辈子都走不到的位置!”
竖起大拇指:“栀栀,这次你可真是赚大了。”
阮栀言点头:“不管怎么说,他总归比贺唯琛靠谱,要是跟贺唯琛结婚,我这辈子才是真搭进去了。”
唐莉可好奇地打趣:“对了,有他的照片吗?”
“网上没搜到吗?”
唐莉可无奈摆手:“一张照片都没流出来,可能他这种大人物,不太方便露脸吧?”
“长得怎么样?”唐莉可放下咖啡,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神打量着她,“肯定不如贺唯琛吧,不过也没事儿,人家都坐到这个位置了,就算稍微丑点咱也没意见。”
阮栀言双手抱臂,淡定道:“比贺唯琛好看得那可不是一点半点儿。”
唐莉可啧啧,不相信地挑了挑眉:“无图无真相。”
她知道好友是在套路自己,可她也没有贺浔州的照片,自然无可奈何。
唐莉可:“真奇怪,按理说贺浔州这么厉害的人,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怎么就答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