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最后一抹余晖渐渐消退,庄重的熠王府,张贴了喜字的灯笼高高悬挂,与这宁静的氛围形成鲜明的对比。
“来了。”
门口的两个侍卫看向不远处急急忙忙赶来的花轿,迅速打开府门,引着花轿进入。
而远远的,有个清秀的少年伸长了脖子,正探头探脑的观察王府动静。
瞧着花轿进入了王府,他轻轻啐了一口,冷声道:“还真给他弄了个冲喜的,死了才好。”
“二公子,走吧,回府了。”少年身后的随从,有些胆怯的催促起他。
他回眸瞪了一眼随从,有些不情愿的缓缓离去。
轿夫抬着花轿在一处院落停下,院落中早有婢女等候。
花轿稳定后,轿中的新娘被婢女牵了出来,落地时只到婢女的腋下,几个婢女相互对视了一眼。
通过眼神交流一番后,她们仍旧牵着娇小的新娘迈进了新房。随后踏出将房门被轻轻地合上。
小小的新娘听见了关门声,小心翼翼地扯下了红盖头,露出一张稚嫩小巧的面容。
她抬手,快速拆下头上繁复的珠钗,随意丢在一旁,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后背。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逡巡着,这宁静而又宽敞的卧房,试图理清这纷乱的思绪。
从她记事起就生活在云中观,今日突然来了个嬷嬷,说是接她回唐府做大小姐了。
可她才刚下了马车,还未来得及瞧上一眼那,素未谋面的父亲。
就被几个婆子拉到一处偏房梳洗打扮,换上了这不合身的新娘袍,还盖上了红盖头,推推搡搡的被扔进了花轿。
她向轿夫询问要去哪里,轿夫告诉她熠王病重,她被皇上赐婚,来给熠王冲喜的。
从师父口中得知,她出生当日,母亲就离世,唐家视她为不祥之人,未满月就被送到了云中观寄养,甚至连名字都是师父赐予的--唐宁儿。
八年来唐家人对她不闻不问,她就说嘛,怎么突然转了性,接她回府了?原来是用得着她了,哼。
想到此,她扯了扯嘴角,单手托腮,眉宇轻皱了起来,一副老成稳重的样儿:“嗯,比我住的房大多了,王爷住的地方果然气派。”
她蹑手蹑脚地往里间走去,瞧见了卧榻上躺着个人,她迈着小小的步子走到卧榻边,左右转动着脑袋,打量着榻上的人。
“这就是熠王吗?年纪轻轻这就要死了吗?”她瞧着卧榻上的人一动不动,估摸着是凉凉了。
她爬坐了上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捏了捏他的鼻翼,插了插他的鼻孔。
“嗯,气息不足,脉象混乱,阴阳失调,咯咯咯....”小丫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将自个儿都逗笑了。
那卧榻上装死的东方熠,强忍着怒气未睁眼,忍住,忍住,忍住.....
堪堪十五岁的他,因为不想去幽州平反,就装了个病,怎么就给他整了一个冲喜的?
唐宁儿又朝他靠了靠,将耳朵贴在了他的胸脯上,听到了他砰砰砰的心跳声,一脸嫌弃的喃喃自语:
“咦,还没死透呢?我再来好好瞧瞧。”
她爬上了卧榻,凑到了他的脑袋处,用她那圆润润的小手扒拉起了他的眼皮。
被她扒开,他索性不闭了,睁大了双眸定定的看着她,他倒是要瞧瞧了,这么个小女娃究竟想对他做甚?
瞧他瞪大了眼睛,唐宁儿骇了一跳,眉眼一挑,抿了抿小嘴,后背有些凉飕飕的,伸出小手划拉了一下他的眼睑,想要将其合上。
划拉,睁开,划拉,睁开…
“这这这.....哎呀。”
她连续划拉了好几下,都无济于事,惊得她弹跳起身,一屁股猛地坐到了他的肚子上。
“唔....”这一下,委实让他吃痛,憋着痛意,闷哼了一声,闭上眼睛,继续装死。
“他刚才疼得叫了?唉,师父常说,人快死的时候,最为痛苦了,得亏你是遇见了我啊,送佛送到西,我来帮你解脱吧。”
小丫头说的跟真的似的,心里暗暗嘀咕:(早死早超生,我也好脱身,回山吃烤肉,乐得一身轻。)
她用同情的眸光扫视了一眼东方熠,一本正经的跳下了床,屋子里晃了一圈,竟是被她寻了根木棍子来。
她咬了咬下唇,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拎起木棍子折返回到了卧榻边,吃力的将其举起,还不等榻上的人作何反应;
“砰砰砰....”几棍子落在了他身上,有那一棍子竟还落到了他那要害之处。
痛得床上的东方熠再也装不下去,双手捂住下体,蜷缩着身子,满目殷红的瞪着她,豆大的汗珠渗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出声:
“你瞎了吗?来人,将她给本王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