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只有身处其中的我才明白,被所有人无视,甚至嘲笑,被沈归夷怨恨,空有一个沈归夷丈夫的名头,在沈家依然如无根的小草一般的滋味。
每当红玫瑰绽放之时,沈归夷都会吩咐人把院子里的花剪下,插满家中的花瓶。
那座玻璃花房里的钢琴,每天都由家里的管家亲自擦拭。
沈归夷每逢心情愉悦或是不佳,都会在玻璃花房里画一幅又一幅的顾叙白。
尽管顾叙白已然离世,可沈归夷却在家中处处提醒着我他的存在。
“听闻您与先生争吵,是因为您最近一直带在身边的助理?”
沈归夷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去摸指间的戒指。
可如今那里空无一物。她这才想起宋景年此次十分硬气,将戒指归还于她,还竟敢偷偷溜走。
想到管家那晚慌慌张张地打来电话,说先生不见了。她回到家才发现属于宋景年的半边衣柜已然空空如也。
只剩下她的衣服孤零零地挂在里面。
她明白,他最为在意与顾叙白有关的东西,更何况是一个酷似顾叙白的男人。
他无非是想用离家出走的方式逼她将那个像顾叙白的男人赶走。
可她不赶走又能如何。如今爷爷不在了,他的家人也不在了,他唯一的依靠就是她。
更别说,沈归夷深知宋景年爱她,爱得很深很深。宋景年小时候受了委屈就喜欢找地方躲起来。
以前有爷爷宠着他,她如今可没这份耐心。
等他在外面吃够了苦头,就会明白沈家的好,就会回来。于是沈归夷对管家说:
“一个孤儿,离开沈家能去哪儿?”
“谁都不准去找他,等他自己回来再通知我。”
眼看着沈归夷的不耐烦已达极点,主持人很识趣地将话题从感情问题转为商业问题。
谈及工作,沈归夷的表情看上去轻松了许多。
想来她的先生也是个让她提起便会不悦的存在。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找出电脑开始撰写简历。
小镇这里留下的大多是一些老年人,很适合养老,却没什么工作机会。
想要开始工作还是得走出去。一直写到傍晚,我才关上电脑,伸个懒腰,准备去做饭。
简单的三菜一汤,坐在餐桌前,我突然想起隔壁的傅诗妤不知是否忙完。她画起画来是否也如沈归夷工作时一般,忘记吃饭。
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沈归夷就因不按时吃饭胃疼过几次。
后来,我到沈氏上班后,每到吃饭时间都会带着饭去她的办公室找她。
一开始,还会被她的秘书挡在门外,一等就是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
后来她似乎也习惯了,会放我进去打断她的工作,吃了饭再继续。
我叹了口气,穿上外套,敲响了隔壁院子的门。
一直没听到里面有动静,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