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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4-11-13 19:3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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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若握紧了手指,几乎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

明昭战死,她是九重天上最难过的人。为了他们的孩子,甚至不得不容忍另一个男人取代他的位子。

百年来,她不能不承认明夷做得很好,照顾她和祁云都是无微不至。

有时候看着明夷那一张酷似他阿兄明昭的脸,芙若也会忍不住恍然。

但他终究不是明昭,不是那个爽朗骄傲的男子。明夷更为懦弱胆小,规行矩步。

这样的男子,如何能跟明昭相比呢?

他从没想过,这个平日里温顺至极的男人,竟然在背地里存着求子上位的心。

他若是有了孩子,又要祁云如何自处!

“明夷,你阿兄战死,照顾祁云是无上的荣耀。我同你成婚,不过是为了祁云,你怎么能生了多余的奢望?”

她艰难按捺住心中的愤恨,咬牙切齿道:“恬不知耻,求子求到了时鹤元君庙来了。若不是今日被我撞见,我竟不知你是这样一个心机深沉之人!”

他的妻子芙若仙子居高临下,眉目间是分毫不加掩盖的厌恶。

明夷惊猝地抬头,慌忙间把身前血抄的经书往身后藏。

明昭死了很久,也是芙若心头的隐痛,抄写经书本就是他一腔私心,他不想给芙若希望,又遭受希望破灭的痛。

他想要自辩,却只看到她漆黑如墨的眼眸,一颗心如坠冰窟。

芙若是端方仙子,九重天上的小仙们不少对她一往情深,期盼着能得她一眼青睐。

成婚百年,明夷也是偷偷对她动过情的。纵使她冷若冰霜,也对她温柔有礼,偶尔也会对着抱着祁云耐心哄睡的他流露出一瞬间的柔软和笑意。

即便他知道这笑意与自己无关。

她不过是通过他,在窥见另一个人的影子。

“芙若......”他嘴唇翕动,手腕处的伤口因为被他攥紧而裂开,渗出鲜血,痛得他眉心蹙起。

芙若见了,更是心头火起,她冷冷地将他一把甩开:“惺惺作态!”

她冷眼扫过露出一角的经书,扬唇道:“你就这么想要一个孩子?”

不等他说话,那厚厚的一沓经书在芙若的手里碎成了齑粉。

“可我偏不如你意。”

她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句:“今夜罚你在我的寝殿前跪一晚。寒夜露华,不知能不能断你心中妄念。”

明夷心头一震,一汪泪水被他强忍在眼眶里。

“明夷谨遵神君之命。”

晚来一步的时鹤元君看不过去:“你为何不与她明说?”

明夷苦笑着摇摇头,涣散的眼眸中没有了一点儿光彩。

“百年来的朝夕相对,原来她竟从来不知我的心。她不信我,辩解有什么意义?”

“我对祁云自问问心无愧,对她也是尽心竭力。”

“哪怕她不爱我,我以为,也会有半分怜我。”

他抬眸哀伤地看向芙若离去的背影,心中酸涩不堪。

她明明是知晓的,自己本无灵根,在九重天上与凡人无异,怎么抵得住露华冰冷入骨?

跪在明清殿前不多时,膝盖处便传来难以容忍的刺痛,寒风毫不留情地贯穿了他的身体。

来往的仙子们看热闹一般对他指指点点,更是让他汗颜。

瑟瑟发抖之时,祁云从他面前走过。

她是明昭的孩子,由明夷一手抚养长大。

她和芙若长得太像,同样的眉眼,同样冷如冰霜。

明夷的眼睛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像是被刺痛,仓皇狼狈地低下了头。

身为一个父亲,在孩子面前受罚,他心中羞惭。

祁云却嗤笑,“明夷,你一个废灵根,替战神养育我,承了天大的恩情。怎么还不知廉耻,妄想和我母神有自己的孩子?你罔为弟,罔为夫,更罔为我的父亲!”

“你身份卑贱,怎么配和我母神孕育孩子?”

明夷欲要伸手拉她,可她嫌恶地躲开,还施法使他背上多了一块巨冰,“母神既要你跪,你就跪好了,不要想着投机取巧。”

看着这个一手养大的孩儿,他心痛如绞,“祁云,自你诞生,我哪一日不是尽心照料,何处对不起你?”

“我不是想要自己的孩子,我是......”

祁云不耐烦地打断他:“有你这样没有灵根的父亲,就是我最大的耻辱!明夷,你让我蒙羞。”

她极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明夷睁大了眼睛,两行清泪无知无觉地落下。

原来他珍爱的孩子,是这样想他的。

术法变出的寒冰不住地滴水却不会缩小,冰水渗进他单薄的衣衫之中,冻得他不停哆嗦。

一张苍白的脸很快被冷汗浸透,甚至有了几分病态的潮红。

他动了动酸涩的膝盖,徒劳抱紧自己的双臂,可还是寻不到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