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亦涂死死地盯着屠绒,不经意扫过他们一眼,目光落在屠芙脸上,才发现多了几道陌生面孔,他小幅度地皱起眉头。
“尤趣,她是谁?”
同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恍然大悟:“他们啊,是今天新来的转学生,站着的那个男的叫祁……”
屠亦涂不耐烦打断,“谁要你介绍男的了?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看上了?”尤趣揶揄地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说来也巧,她居然和你一个姓,也姓屠,叫……屠芙。”
屠芙……
屠……
屠亦涂一愣,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这下死定了,好不容易安宁几天。”
尤趣还从来没见过屠亦涂露出这样纠结的神情,不由得好奇:“怎么了?”
屠亦涂烦躁不已:“你不觉得她长得和我,还有屠绒都有点像吗?”
“嘶——”尤趣仔细一看,三人眉眼还真的一模一样,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像……可是,长得像怎么了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爸,四处拈花惹草,跟个海马一样到处产子,家里有一个真的一个假的已经很乱了,这下又来一只野生的。”
“野生的?你的意思是……”尤趣小心翼翼起来,“她是私生女?你的妹妹?”
屠亦涂面色不虞:“那死老头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把人都送到我们眼皮子底下了,肯定是想让我们认下这个妹妹。”
“可是我看屠绒跟她相处得挺好的啊?”
屠亦涂恨铁不成钢:“那是她蠢。”
屠芙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视线,恨不得把她盯穿了,她不解抬头看去,对上了那双浅色眼瞳。
她大大方方露出了一个笑容,兴奋地朝他挥手。
屠芙和舅舅关系最好,因为他是屠家唯一一个不歪**的,大家都喜欢温雅阿姨,只有舅舅不一样。
他是真的,公平的,平等的,一视同仁的——讨厌所有人。
日常打祁璨,骂顾湛霆,怼祁容深,揍祁墨拓,照一日三餐的标准怒创所有人,精神状态令人羡慕。
温雅和屠芙水火不相容,他就建议父母把两人都赶出去。
祁璨和顾湛霆为了温雅大打出手,他就让他们两个去跳江,谁去世的声音小就让温雅给谁上香。
父亲花天酒地,沾花惹草,他就建议整日以泪洗面的母亲没收他的作案工具,舍不得就锁死别在他面前哭。
其言语和行为的恶毒程度,让他荣升成本书的反派大BOSS。
屠亦涂的眉头皱得死紧,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这么着急认亲戚。
肯定是觉得他爹死得快,等不及了要上门分家产的。
屠绒出去上厕所,祁璨去走廊接水,祁墨拓和屠芙也不压着音量了,光明正大聊起天。
屠芙托着腮,“舅舅本来就长得凉凉的,染这个头发看起来就更凉了。”
“什么叫,长得凉凉的?”
“就是看起来很凉快啊!”屠芙试图用语言表达,纠结地上下打量祁墨拓一眼,“舅舅冷冰冰的,他的发色还像冰块,你——看起来就长得热热的。”
屠亦涂皮肤白,整个人看上去干干净净的,性子又冷,再加上那头蓝发,就像是夏日里的蓝莓青柠气泡水加了冰块一样。
“又不是尿,什么凉凉的热热的。”祁墨拓摇摇头,“不过颜色还挺好看,你好好看看,以后我也染一个,肯定比他帅。”
屠芙满脸一言难尽:“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粗鄙?”
哪有人把自己和尿比的。
一个男生端着水杯从他们面前路过,听到他们聊天内容满脸震惊,加快了脚步,风风火火走到屠亦涂前桌坐下。
他一脸愤慨,“涂哥,转学生说你长得娘娘的啊!”
屠亦涂:?
他俊脸扭曲了一瞬,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一眼屠芙,后者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朝他勾起了一个挑衅的笑。
尤趣震惊:“不可能吧?涂哥又没惹他们。”
“真的!我去倒水路过都听到了,那个女生还说涂哥本来就长得娘娘的,染了这个头发看起来更娘了。”
屠亦涂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手骨不自觉捏紧,筋骨分明。
尤趣看了一眼屠亦涂,尴尬地打哈哈,“像女孩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嘛,温柔,文静,漂亮,善解人意,端庄大方……”
屠亦涂的脸色稍稍和缓。
前桌好似看不懂他的脸色,没心没肺开口,“可是那男生说要给你一点颜色看看,还说他染这个颜色肯定比涂哥好看。”
他见尤趣疯狂朝他眨眼睛,迟疑了一会,“怎么了趣哥?”
尤趣真恨不得给他跪了,“你别叫我哥,我叫你哥。”
屠亦涂紧了紧后槽牙,若有所思开口,“尤趣,校规里是不是说,不可以在学校动手?”
尤趣一愣,“是啊。”
他神情自然,“那我今天就先放过他们。”
尤趣目露震惊,这还是那个即使打架被校警控制住了双手,也要踢对方一脚,还是无节操直攻下三路,就算又被控制住了双脚,也要咬对方一口的屠亦涂吗?
他满脸欣慰,“少爷懂事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少爷对人这么好过。”
屠亦涂白眼。
前桌小弟挠挠头,“涂哥,可是你不是一向不管校规……唔!”
他话还没说完,嘴被强行塞进了一大口面包。
尤趣笑得温柔,“好好吃吧,死白目。”
“唔……嗯?还挺好吃。”前桌没心没肺开始啃起了面包。
祁墨拓觉得身后断断续续的声音有点耳熟,转回去看了一眼,吓得魂都飞了:
“靠!屠芙,你看舅舅前桌不是那白目叔金铭吗?”
屠芙了然:“我说呢,白目叔耳背又白目,还不聪明,又不会看人脸色,舅舅作为一个反派BOSS,贴身秘书居然是如此的傻白甜,原来是从小坑到大,习惯了。”
舅舅可没少被自己的傻白甜秘书坑。
听金铭自己说,当舅舅还是个总经理的时候,允许他悄悄早退,有辆车挡住了他的车,他打电话叫那人挪车,没想到叫下来的……
是屠氏真正的总裁,屠老爷子。
还有一次,和颜氏集团的总裁进行商业团建,正逢冬季,颜家总裁家里那位妻子突发奇想想玩打雪仗,颜屠两公司来谈合作的二十来号人精英陪她玩。
胜负欲上头的金铭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从二十几个人里面精准找到了对方总裁颜昱珩,一个滑铲给人家铲倒了。
年轻的总经理第一次石化当场。
他们兄妹俩以前也没少被他坑。
“我让铭叔问舅舅要不要吃冰激凌,”屠芙回想起这件事又被气笑了,“他跑去和舅舅说,我说他长得像0。”
她简直委屈死了,“舅舅直接没收了我一个月零花钱!”
“你还好了,不像我。”祁墨拓叹了口气,“舅舅带我去应酬,酒席开始了,铭叔到了他还有事没到,我寻思着给舅舅挡会酒,就说他喝不了多少酒。”
屠芙:“这不挺好的吗?”
“好个鸡毛啊,舅舅来了让铭叔汇报刚才的说话内容,他说,他说——”祁墨拓悲愤不已,“他说我跟人说舅舅活不了多久!”
屠芙:“……然后呢?”
他深深叹了口气,“舅舅让我和他单挑,我被打得一天下不了床。”
好消息:从不隐瞒,忠心耿耿。
坏消息:从不隐瞒,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