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胡家祖上都是死了几十年的人,何来送葬一说?”
我疑惑的看着三叔。
三叔撇撇嘴,
“今晚我们要送的是阴葬!小然,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全部记在脑子里,如果出现一点纰漏,胡家先人就会把你接走,到时候就是死路一条!”
我紧张的看着三叔,没有插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院子的鸡架里有三只公鸡,今天不要喂它们,就让它们饿着!晚些时候,你把鸡架抬进屋子里…到了今夜子时,家中会来人…”
“记着,不管这些人如何叫门,就是不能开,如果它们强行闯进来,你就从鸡架里把鸡放出来…”
说到这里,三叔从墙角的木箱里翻找出一个纸糊的灯笼,
“你需要点着蜡烛,坚持到子时之后,提着灯笼赶往胡家祖坟,我会在那里等着你,但要记住,这一路上你都不能回头,就算是死也得面朝着胡家祖坟的方向死,灯笼也绝不能灭!”
我僵硬的点了点头,从三叔手中接过纸灯笼,却不知道如何去点着它,三叔似是看出了我心中的困惑,便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晃神,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三叔,你放心吧,凭你教我的本事…”
“哎!”
不等我把话说完,三叔便打断了我,他对我摇了摇手,
“这就是我最后要嘱咐你的,今夜不管遇到什么,万不可动用我这些年教你的任何手段,一句话,到底能不能活,全看你的造化!”
我眼睛一瞪,
“不是吧?我要是归了西,谁给您养老啊?”
三叔咧嘴一笑,
“不打紧…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不满大街都是吗?我可以再养一个,真要是到了那一步,你就放心去吧,不要牵挂三叔…”
撂下这句话,他便拔了几根我的头发,摇头晃脑的出了门,独留我一人站在原地发愣…
“这老东西!”
我捂着脑袋愤愤的说了一句。
傍晚时分,我把鸡架抬进了屋子里,里面仅有的三只大公鸡抻着脖子“咯儿咯儿”的叫个不停,显然是饿坏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平日里它们可都是三叔的宝贝,碰都不让我碰一下,可眼下怕是凶多吉少了…
准备好这些后,我关上了屋门,将门上的插销插住,然后坐在堂屋的木椅上静静地等待着…
村里的夜晚十分的安静,我只能听到墙上老钟表“咔咔”的摆动声,抬头看了看,已然是快入子时了。
我起身拉灭电灯,刚把蜡烛点燃,门口忽然响起了“砰砰砰砰”急促的砸门声!
与此同时,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三只大公鸡受了惊似的“咯儿咯儿”的狂叫起来!
我忙转头看向屋门,见屋门随着砸门声不断地晃动着,那插销也是“哗啦哗啦”作响…
“谁?!”
我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屋外不答,却依旧在砸着门,声音越来越大,我皱了皱眉头,也不再去理他,总之不给他开门就行了。
几秒中之后,砸门声戛然而止,我刚要松口气,却见一只惨白的手从狭窄的门缝里一点点的伸了进来,那手薄如纸片,正哆哆嗦嗦的拨弄着插销…
拨弄几次无果后,又一只手伸了进来,两只手气急败坏的抓住插销死命的来回抽动,连带着整扇门都跟着摇晃!
我急忙拿起蜡烛跑过去,把烛火怼向那两只手,还不等火苗碰到,两只手便“噌”的一下缩了回去…然后门外便彻底没了动静。
但我知道,门外的东西没有走,于是就把耳朵凑了上去,刚一贴近屋门,就听“咣当”一声闷响从身后的屋里出来!
我一愣,先是下意识的看了看窗户,见没什么异常又抬头望向了屋顶。
“糟了!烟囱!!”
我一咬牙,正要跑向后屋,却见后屋门口的半张门帘下出现了两条腿,那腿上穿着宽松的花裤,脚上则是一双黑色的布鞋,隐藏在门帘后的黑暗中一动不动…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同时迈着小碎步挪到了鸡架旁。
这时,一只干巴巴的手缓缓的掀开了门帘,我定睛一看,门帘后站着一个身穿花衣头戴小帽的人,而他那小帽上赫然绣了一个“胡”字!
他躬着腰,脸上蒙着一块儿黑布,看不出样貌,但是看身形像是个老头儿。
他手中捧着一件漆黑的寿衣,一步步地走了过来,快要靠近我的时候,他忽然把手中的寿衣抖开,看那架势像是要给我穿上。
我不再犹豫,打开鸡架放出了三只大公鸡!
“咯儿咯儿!!”
只见三只公鸡乱叫着扑腾着,场面不小,结果它们却绕过老头直奔后屋跑去了,我一脸懵逼的看着它们,
“你们三个往哪儿跑啊?”
话音一落,就听从后屋里传来了一阵刺耳的鸡叫和哀嚎声,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锅碗瓢盆被打翻的乱响。
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除了眼前的这老头儿,后屋竟然还有东西!
而在这时,老头儿拿着寿衣踮着脚朝我脚快走了几步,喉咙里硬挤出了一个嘶哑的声音,
“穿…上!”
我闪身来到桌边,抄起一把藤椅照着老头的脑袋就砸了下去,那老头不知道是脑残还是脑瘫,竟然没躲,被藤椅砸了个正着,直接倒在地上开始全身哆嗦,可尽管这样,他脸上的黑布还是没掉,像是长在了肉里。
这藤椅是三叔特意用柳树枝编的,柳枝桃木驱邪,小孩子都知道。
见那老头还想站起来,我又举起藤椅狠砸了几下,这时,挂在墙上的老钟表“当…当…”的响了起来,我抬头一看,正好刚过子时。
于是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藤椅上用力划了几下,硬是割下来一截柳条系在腰间。
然后快步走到墙角拿起那盏纸糊的灯笼凑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噗!”
纸灯笼当即燃起一撮微弱的火苗,这便是利用肩头的阳火引燃的。
老头已然是躺在地上不动了,我匆忙走到门口拉开插销打开了屋门,当我提着灯笼走出去的时候,却见夜色下的院子里跪着两个人…
仔细一看,这两人穿着花花绿绿的寿衣,脸上也都蒙着一块黑布,看那长长的黑发,应该是两个女人。
这两个女人相对而跪,抻着脖子,用流着血的手指在对方脸上的黑布上涂涂抹抹,像是在给对方画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