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既然这位医女真有些本事,何不带她回去给您好好看看?”习成一心为着主子着想,实在不愿放过这送上门来的医女。
再者说,这医女虽然来路不明,身手却是不错,竟能摸到王爷的脉,还没被王爷弄死,也是这许多年来第一遭了。
贤王面无表情地回到马上,就这么走了。
习成虽然心焦,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驳了主子的话,只好掏出一个荷包递给误因,悄声道:“姑娘,我瞧你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咱们爷的身子,你可有把握?”
“不难,只是他自己不配合。”误因打开荷包看了两眼,出手还挺大方。
“那么,今夜亥时三刻,劳烦姑娘去贤王府东角门外等着我,只要你能将爷的身子治好,绝不会亏待你。”习成说着又咬咬牙,警告道:“但若你心怀鬼胎,我保证,会让你尝尽女子最不为人道的苦难!”
误因的眼皮子抽了抽,要是这么轻易就能被拿捏住,她还混不混了?
“放心放心,亥时三刻,贤王府东角门是吧?”误因将荷包往空中一抛,又稳稳地接住,“走了!”
吃好吃的去咯。
习成看着误因这一蹦一跳的身影,想来想去都觉着不靠谱,要不是她将贤王的症状说了个透,打死他也不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接触王爷。
但王爷若真只有几个月的活路了,那他……
习成想了又想,还是得着人将这姑娘盯着才行。
瞧着误因已经抓着荷包大摇大摆地走进酒楼,习成吹了个口哨,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暗卫冲至他身前,听了几句吩咐,便扯下了脸上的蒙面巾子,跟在误因身后进去了。
……
不出半个时辰,那暗卫气喘吁吁地回到贤王府。
习成疑惑不已,“不是叫你跟着么?”
“那姑娘身法稀奇地很,我亲眼见着她在酒楼里大吃大喝,可就一个转头的功夫,人就没了,在外面寻了两圈也没找着!”
“这么厉害?”习成微微蹙眉,心里多了几分担忧。
眼看着时间要到了,习成沉声道:“叫上弟兄们埋伏好了,若是有变……杀无赦!”
“是!”
叩叩叩。
东角门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习成亲眼盯着众弟兄们埋伏好,堆着三分笑脸上前打开了门,“既然姑娘已经来了,就进去瞧瞧吧,只是动作快些,若是爷中途醒来,你可就惨了。”
误因失笑,“哟,胆儿挺大,还敢给你们家主子下药?”
习成额上青筋直跳,耐着性子将人引进了房,确定贤王还熟睡着,才招招手让她过去。
面对病患,误因也就收了玩笑的心思,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却赫然见到贤王左脸上那骇人的疤痕。
一共三道,最长的那道自前额划到了左颊侧面,也亏得他眼窝深,没伤到眼睛。
另一道也在眉骨,像是被刀砍的。还有一道是横着的,险险地从耳边划过。
都说贤王是当朝战神,这些疤痕,自然也是为保国泰民安才留下的。
“中毒一事,你们早有察觉,还是今日我说了才知晓?”误因低声问着,手指已经搭上了贤王的脉。
习成就站在窗前,紧紧盯着误因的一举一动,“今夜你说才知晓的,咱们爷的吃穿用度,下人们都格外当心,更有专人验毒试菜。”
误因微微颔首,搭在贤王脉上的指尖微颤。
“难道,难道咱们爷真中毒了?什么毒?要紧不要紧?可有解药?”
“你莫急。”误因心中已有成算,自怀中取出针包,走到桌边坐下了,抽出一根放在火上烤,“他最近胃口如何?”
“不大好,只贪食鱼虾,其余东西都吃不了几口。”
误因目光微滞,鱼虾?
“为了你家爷的身子着想,接下来就不要给他吃鱼虾了。”
“姑娘的意思是……”
误因轻嗤一声,“你们府里的事儿我可不管,去,把他裤子脱了吧。”
习成怔在原地,傻愣愣的,“啊?”
“我是女子,你不脱,难道让我来脱?”误因指了指自己,“这要是传出去,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习成颇有些无奈,眼下这情况,他动手与她动手,又有多大的分别?
“去呀。”误因扬了扬下巴。
“这……”
“赶紧的,你家主子可是个练家子,再耽搁下去他就醒了。”
习成摸摸鼻子,要他去脱贤王的裤子,这实在是有点大逆不道!
但眼下……
习成一步步走到床前,看着贤王的睡颜挠了好半天的脑袋,终于咬咬牙掀开被子……
“出去。”贤王忽然睁开眼睛,冷冷注视着习成无处安放的手。
“爷?”习成这颗心陡然一揪,恨不能从喉咙里蹦出来。
贤王面黑如炭,“嗯?”
习成的脑袋往后一缩,熟门熟路地快步退了出去,想来没少被他主子这么撵。
“你是被吵醒了,还是一直醒着?”误因可不怕这贤王的脾气。
贤王张了张口,颇为无奈,好端端的被这么个野丫头缠上,怕也是天意吧。
“睡眠既不好,安神汤又有何用?”
误因挑挑眉,走上前去坐在床沿上,“醒了也好,自己脱裤子吧。”
贤王微怔,这女子莫不是连男女之防都不知道?
“快呀。”误因一本正经地催促着。
贤王被逗笑了,如今人家姑娘已经半夜三更地进了他的房,若他还推推拒拒不让医治,反倒显得他小人之心。
思及此,他干脆大大方方坐起身来,屈膝将裤腿撩了上去。
“何不以真面目世人?”
“我长得太漂亮了,怕**到你。”
开玩笑,现在全天下都知道颜家四姑娘是异瞳,她又不傻,怎么还会把眼睛露出来?
误因低头看过去,刹时心中大骇,没想到腿上的伤痕歪七扭八的,竟比他脸上还要触目惊心。
“吓着你了。”贤王略微苦笑,似有些伤神。
这种时候,一般人都是会摇头否认再温言安慰的,连贤王也等着那千篇一律的劝解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