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杨晓曼苦笑道:“你拿就拿!说这些有什么用?”
就在这个时候,鲍其玉开口了,“缝纫厂发生的事,你不用放心上,那笔赔偿,我替你还。”
杨晓曼惊愕地抬起头,看向鲍其玉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鲍其玉从来没关心过自己,甚至连她在哪上班都不清楚。
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昨晚,杨晓曼在缝纫厂加班的时候,饥寒交迫。
气温太低,她冷得受不了,便私自烧了些煤炭取取暖。
长时间的过度劳累,让她后半夜有些犯困,结果,布料卷进了煤炭炉里,导致布料顷刻间燃起了火焰!
一个车间的布料很快被烧毁。
而杨晓曼,也面临两千块的赔偿。
两千块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天价!
她在缝纫厂每天只能拿到八块钱,除去日常开支,根本就剩不了多少。
再加上鲍其玉那个**,每天都要搜刮她的钱包,她哪里还有钱啊!
即便是不吃不喝,她也得存八个多月才能还清这笔债务!
这也成为了压倒杨晓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她才会一时冲动选择自杀。
“你跟踪我?”
“我只是在尽一个丈夫该做的本分。”
杨晓曼冷笑,“你所谓的本分,就是酗酒打牌吗?”
“那是从前,以后不会了。”
堆积在杨晓曼心底里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以后!以后!又是以后!”
她站起身来,狠狠地瞪着鲍其玉,含泪道:“你哪一次不是这么说?我跟了你整整五年!我有向你索求过什么吗!而你呢,却把我当一个发泄的工具,我早就受够你了!我们必须离婚!”
杨晓曼顺手抄起一把剪刀,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红着眼哭喊道:“鲍其玉,你不是不同意离婚吗!你不是要打我吗!你今天要是不把我打死,我就死给你看!到时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妈妈,别说了,你别说了呀,你会被打死的,我不想让你死!”
女儿一边哭喊一边拽着杨晓曼的衣角。
鲍其玉的心都在颤抖。
他复杂地看着被他折磨到绝望的母女,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个常年赌博家暴的人,突然摇身一变成为好丈夫,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他明白,即便是解释再多,她也绝不可能相信。
鲍其玉并没有气馁。
他重活一世,和妻子生活的时间还很长。
他想用行动证明——他鲍其玉,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家暴的**了!
他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当天晚上,鲍其玉彻夜难眠。
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就像是碎片一样,一次又一次在鲍其玉的脑海里掀起了万丈波澜。
皮带抽在妻子身上的声音,妻子的惨叫,女儿的哭喊......
房梁上,两个摇摇晃晃僵硬的尸身......
无边的悔恨和痛苦!
二十年!
他自责了二十年!
现在,老天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他鲍其玉,绝不会重蹈覆辙!
他愿意用自己的一生,来弥补前世的遗憾!
从拿到那十块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赚钱的思路。
第二天一大早,鲍其玉便去厨房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在他解开围裙的那一刻,杨晓曼推开了卧室门。
见餐桌上摆放着牛奶和面包,杨晓曼有些愕然,但很快就皱眉反感道:“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没必要弄这些。”
鲍其玉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妻子发生争论,而是转移话题道:“我下午想要幼儿园看看,给女儿报个课程。”
杨晓曼觉得有些可笑,“你知道幼儿园的价格多贵吗?你要是有多余的钱,倒不如在外面多待几天,让我和女儿过上几天清净的日子!”
说完,杨晓曼提起地上的礼品袋,就出了门。
礼品袋里装着一件洁白的婚纱。
这是她和鲍其玉结婚时穿的,她想把这件婚纱贱价卖掉,用于还债。
和两千块相比,这笔钱无疑是杯水车薪,但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蓦然间,杨晓曼突然发现礼品袋里除了婚纱,还有其它的东西。
那是一块用塑料袋包的很严实的三明治,还有一瓶用热水烫过的未开封的牛奶。
这是鲍其玉一大早放进去的。
他算准了妻子不会和他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杨晓曼的鼻子突然一酸,她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喝过牛奶了。
但她并没有去吃,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她就会觉得恶心和反胃。
二十分钟后,杨晓曼到了缝纫厂,推开了厂长办公室的门。
“厂长......”
“我今天带了一部分赔偿过来,你看看这个能抵多少钱?”
缝纫厂的厂长叫李龙,是个四十多岁的地中海男人。
臃肿的身形,戴着一副老式眼镜,看起来形象非常猥琐。
见到杨晓曼,他笑眯眯地站起身。
一边握向她的手,一边寒暄道:“晓曼啊,不是给你三天的时间吗?怎么这么快就带赔偿过来了呀?”
杨晓曼被吓了一跳,触电般的躲开了李龙,惊慌道:“厂长,你别这样。”
李龙咂咂嘴,瞥了一眼礼品袋,一下子就瞧见了婚纱,他随意地抓了几下,蹙眉道:“这都什么啊?你指望这个能抵钱?”
杨晓曼有些着急了,立马解释道:“厂长,这件婚纱当初买的时候,花了两百八。”
“你两百八买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让你赔的是钱,不是婚纱!”
被这么一呵斥,杨晓曼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李龙随即又换了一副笑脸走了过去,握住了杨晓曼的手,邪邪一笑,“我让你考虑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杨晓曼的嘴角微微抽搐。
她抬起头,眼里也多了恐惧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