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二婶儿一边烧着纸钱一边抹着眼泪。
她隐隐切切的说着什么，张懿也听不清。
说道最后，二婶儿嘴巴都干了，那水鬼也不见出现。
李二叔挠了挠头：“是不是那水鬼嫌弃祭品不好所以不肯冒头啊？”
刚说完李隐一巴掌扇在了他的头上：“闭嘴，你当水鬼跟你似的，就知道吃？”
教训完自己弟弟，李隐也小声问道：“张先生，现在这情况......”
这几天，弟妹的情况他是知道的。
一开始只是身体虚弱，然后是越来越怕冷。
他弟媳今儿还说了，怕是过不去今晚，甚至还跟自己弟弟交代了后事。
今晚这事儿要解决不了，自己弟媳怕是性命难保。
所以他也是非常心急。
只不过张懿依旧老神在在，对李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别急，倒头香还没烧完呢。”
李隐这才看向那倒着插的香，已经烧了三分之二了，不过那青烟倒是有些奇怪。
飘飘荡荡的拉出了一条弯曲的线，而线的另一头，则是黑布隆冬的水库。
就在李隐想看清楚青烟是不是进入了水里的时候，忽然水面炸开了一个泡泡。
李隐愣住，同时怔住的，还有二婶儿。
她不再呜咽哭诉，而是以一种向后倒的姿势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此时，风停雨住，整个山头陷入一片寂静。
似乎连火焰都没了声息。
“啵”
又一个泡泡在水面炸开！
紧接着水面就像是沸腾了一样，不停的在往上咕嘟。
“啊！”
忽然，二婶儿一声尖叫！
三人定睛一看，二婶儿烧纸所产生的火苗，竟然变成了绿色！
“来了！”张懿站起身，对二婶儿喊道：“不要慌，不要怕，求它放过你，废除你们之间的契约！”
二婶儿听到张懿的话，立刻闭上眼睛开始哀求起来。
“咕噜噜......”
水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李隐忽然瞪大双眼，指着水面说道：“那，那是头发吧？”
张懿顺着李隐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水面上已经铺满了头发。
他皱着眉头，将手深入怀中，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至于李二叔，已经吓傻了，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慢慢的，那水面的头发开始隆起，最后竟然形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二婶儿只看了一眼，吓的立刻闭上了眼睛，控制不住的大声哭了起来。
她双手合十跪在那里不停磕头，哭喊着。
“不要了，不要了......求求你，我错了......我不要了......”
忽然，一缕头发从水面飞射而出，一下子就缠住了二婶儿的喉咙。
紧接着就是一个极度冰冷的声音。
“不可......毁约！”
“你想反悔？不接受！”
那水鬼说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语调中没有任何感情。
光是听到，就忍不住的汗毛倒数，心中发寒。
此时的二婶儿被头发捆住了脖子已经发不出了声音，她下意识朝着身后伸出手，希望有人能够救她。
“老婆！”
李二叔忍不住了，哭喊着就想要冲出去。
张懿见状转身一个回踢，将李二叔踹到在地！
“呆在这里，别动！”
他的声音不似平时那般淡然，但这一丝的埋怨。
李二叔还想爬起来去救二婶儿，结果还没站起身就被李隐给压住了。
李隐抬头对已经张懿说道：“张先生，你放心我绝不让他出去，不过还请先生救救弟媳！”
其实不用他说，张懿也准备出手了。
只见他跨步走出铜钱圈，从怀中又掏出了一枚满是铜锈的铜钱弹了出去。
眼看着那铜钱就要触碰到缠着二婶儿的那捋头发了，忽然又一缕头发从水面飞出，将铜钱打落在地。
只不过将铜钱打落的头发，也在瞬间枯萎，化为齑粉。
“你是谁？”水鬼偏了偏身体，问道。
“吾乃温怀公神庙庙祝，温怀公慈悲为怀，指引我救此人性命，还请阁下高抬贵手。”
张懿双手抱拳，身体欠了欠身，算是行了一礼。
可是那水鬼却似乎没有听过温怀公名号，只说了句“找死”，立刻操纵头发攻了过来。
只见张懿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拿出一布包，打开里面赫然是那玉如意。
柔和的白光就像是水中涟漪一般一圈圈荡开，那些头发接触到光波后就像是撞在玻璃上一样止步不前。
“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阁下何必要跟一农妇的命呢？”
“我要的不是她的命！是她自愿与我结契，用自己的三个女儿换她生个儿子，如今契约已成又想反悔？这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水鬼的话让张懿吃了一惊，他有些愤怒的瞪了旁边的二婶儿一眼。
张懿抬手之间，勒住二婶儿的头发断裂，二婶儿倒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竟然愿意用三个女儿换一个儿子？难不成女儿不是你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吗？”
二婶儿刚解开自己脖子上缠着的头发，听到张懿的怒骂，心中羞愧不已。
她呜咽哭着说自己再也不敢了，不要儿子了，只要自己的三个女儿。
水鬼发出冷笑：“迟了，不仅你三个女儿的命，你的命也是我的！”
话音刚落，无数的头发从水中飞出，在空中竟然结成了一个巨大的网朝着岸上的两人罩来。
它是想要将两人罩住然后拖进水里。
可是张懿怎会让它如意，左手高举玉如意，右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鱼篓。
那鱼篓中有一条相当肥硕的大鲤鱼，张懿掐着鲤鱼的腮将它拿出来，冲着水鬼砸了过去。
一直气势汹汹的水鬼见到鲤鱼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竟然迅速收回了头发向后退去。
那鲤鱼好久不见水，此时进入水中那是撒欢的游，它所到之处那些头发便全都被水鬼收了回去。
这几天张懿可没闲着，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江河之中的野生鲤鱼。
鲤鱼通冥，可以吞噬水鬼灵魂，所以水鬼才那么怕它。
“好小子，有些道行！可你觉得仅凭一只鲤鱼就可以阻止我吗？”
水鬼气急怒吼，水面顿时开始翻起波浪，那鲤鱼原本游的好好的，忽然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抓住了一般，拖拽着它向下沉去，没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见此情形张懿却不慌张，双手负立说道：“我当然知道仅凭一只鲤鱼奈何不了你，我也只是希望能和你好好的进行对话，你和二婶儿还有亲戚关系，为何不能饶她一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