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紫鸢是国家级箜篌演奏家,工作就是以个人或乐团名义参加音乐会音乐节这类的演出,偶尔也会参加一些民乐乐器的推广活动。
近段时间,她倒是没什么工作,都是在家。
谢嫣是钢琴家,工作性子和裴紫鸢差不多,这些天也没什么工作。
裴清去公司,裴黎去上学,就剩裴紫鸢和谢嫣两人在家,或是练琴,或是煮茶修身养性,或是单纯的在院子里裁剪花草,或是兴致来了进厨房做做饭……
总归,日子过得非常闲适。
如此三天过去,谢嫣终于忍不住数落裴紫鸢。
彼时两人正在院子里裁剪花草,一人手里拿着一把剪子。
谢嫣看着旁边剪得认真的裴紫鸢,不由道:“鸢鸢,你整天和我待在家,不无聊吗?”
“不无聊啊。”裴紫鸢笑着应。
怎么可能会无聊。
这种有家人相伴的日子,她只会觉得满足。
再则,她前世是活到了五十岁的人,身为时家家主,上京有名的黑寡妇,她早就习惯了这种不忙的时候修身养性的慢生活状态。
“年轻人不是都喜欢往外跑吗?你约几个朋友出去玩啊,我们裴家又没有那么多规矩,你晚上去夜店玩都没人管你,只要不是去不熟悉的地儿乱玩就行。”
所谓不熟悉的地儿,是指他们裴家或与裴家有交情的人家都管不到的地方。
如果是熟悉的地儿,有人照拂着,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谢嫣才会毫不担忧的说这个话。
裴紫鸢听罢,笑着看她,“妈,天天在家看到我,您嫌弃了?”
嫌弃倒是没有,就是觉得她是年轻人应该多出去玩,和她一个中年人在家待着像什么样子?
就她这性子,也不怪他们想着给她介绍对象带她去相亲,总在家待着,能找到男朋友才怪。
谢嫣想着,毫不掩饰的嫌弃道:“知道就好!”
“可是妈,我找不到人约啊。”
谢嫣没好气的睨她,“什么叫找不到人约?你前几天不是才说觉得那个时曜不错?还问我要了他的联系方式来着,你可以约他啊!不然你约方家那小子也行,除了方家那小子,你不是还有几个发小?”
听她提起时曜的名字,裴紫鸢拿着剪子的动作微顿。
她暂时还没有准备好去见他。
加上最近他工作好像也比较忙,再等等吧。
“我这不是想着好久没好好陪陪妈了,在家陪陪您嘛,您还不乐意啊?”
“您也别只顾着说我,您不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您看看别的世家贵妇,谁不是三天两头就一个小聚会?您不也没去?”
“我是普通的世家贵妇吗?我是有正经工作的,好不容易休假,我是蠢了才会给自己找事做。”
裴紫鸢见她说得理直气壮,无奈耸耸肩,“您女儿也不是普通的世家千金啊。”
见谢嫣还想再说什么,裴紫鸢就笑着打断她:“妈,您就别瞎操心了,我如果真在外面疯玩,您怕是就得忧心了。”
谢嫣怪嗔一笑,“你啊,算了,懒得说你。”
不过,鸢鸢这倒也没说错。
圈子里的纨绔子弟不少,她没少看到一些夫人每天为孩子操心。
哎,都怪她的一双儿女都太优秀懂事,完全不用她操心,她一点当妈的成就感都没有。
看到谢嫣脸上明朗的笑,裴紫鸢突然想到什么,眸色微深。
一边裁剪花草,一边状似无意的问:“妈,方雅阿姨又联系过您吗?您知不知道他们具体哪天回来?”
不怪她会这么问,前世里,她压根就不关注方雅和她那个小叔是具体哪一天回来的,只依稀记得好像就是这几天。
谢嫣摇头:“没再打过电话,不过应该就是这几天。”
疑惑看向她:“鸢鸢,你怎么好像特别关心这件事?我记得,你小叔和你方雅阿姨在国外这些年,你与他们并没什么联系。”
裴紫鸢眸光微闪,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情绪,稳住情绪后才抬头对谢嫣笑道:“就是因为没什么联系才要关心啊,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不是?”
鸢鸢反常是反常了点,但谢嫣转念一想,她说得也没什么不对,本就是一家人,在对方要回来之际询问一下情况也是人之常情。
于是她道:“这倒是。”
“他们这次回来,我和你爸准备帮他们筹备婚礼,你小叔和你方雅阿姨出国十多年,现在两人都已经三十岁,也是时候把婚礼办一办了。”
听罢她的话,裴紫鸢眼神一厉。
她的小叔,或者说名义上的小叔,裴梓豪,原是祖父早年还在世时看着他可怜收养的孩子,比她爸小十八岁。
从小和方家的方雅青梅竹马,两人高中毕业就一起出国留学,完成学业后留在国外发展,到现在已经出国有十二年。
一个是养子,一个是私生女。
裴家却从未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过他们,裴梓豪在裴家的待遇和裴家正经孩子没有任何差别,方雅本来在方家不怎么受待见,也因为早年和裴梓豪恋爱,祖父亲自与方家订下两人的婚约,很得方家重视。
祖父过世,两人以学业繁忙为由,连葬礼都没回来参加。
裴家都尽量理解他们,未有半点责怪。
如今还要为他们操持婚礼。
待他们,仁至义尽。
可他们,最后是怎么回报的?
害得她家破人亡!
都是白眼狼!
“小叔和方雅阿姨婚礼的有关事宜,妈先别急着筹备,等他们回来商议后再决定不迟,毕竟他们在国外生活多年,审美怕是和我们不太一样,万一你们筹备了却不如他们的意,也是白费。”裴紫鸢就是怕谢嫣会提前准备,白白为那两个白眼狼费心。才这么说的。
准备什么婚礼?
他们就等着葬礼吧!
“当然要事先商议再开始筹备。”
说着,谢嫣的目光落在裴紫鸢拿着的剪子上,发现裴紫鸢的动作竟格外的轻松熟练。
“鸢鸢,我怎么瞧着你裁剪起花草来比我还熟练?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你第一次陪我裁剪院子里的花草吧?之前我还担心剪子有点重,你拿起来会比较费劲呢,看你这样,倒很有做园丁的天赋。”
裴紫鸢动作一顿。
随即,神色如常的笑着看她,“妈,有您这么调侃自己女儿的吗?”
放在从前,她自然做不到这样轻松熟练。
但有着前世记忆的她,可不只是多学了一身经商的本事那么简单。
她的身手,也是时曜手把手教的。
能守住上京最神秘的家族时家,还得一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黑寡妇之名,她的身手如何,可想而知。
也幸得妈妈不是行家,不然定会看出点什么来。
倒是她大意了。
自己人就算了,如果是被敌人看出来,对她不是很有利。
扮猪吃老虎才最是令人防不胜防。
她暂时不想其他人知道她的底细。
放下剪子,“我还是不继续了,不然妈您又得调侃数落我,在家待了几天,我确实该出去走走,我约方允铭和左湘出去玩吧。”
一听她愿意约朋友出去,谢嫣忙欣喜道:“去吧去吧,好好玩,不用急着回来,晚上十二点前回来就行,有事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