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景曜深邃的眼眸在水晶灯下如黑曜石一般迷人,又透着危险,令唐夏不寒而栗。
“小、小叔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这去告诉爷爷。”黎天磊吓破了胆,提着裤子就要跑。
“我让你走了么?”黎景曜缓缓坐起,薄被从他精壮的身体上滑落下来,阴戾又透着刚苏醒的喑哑之音从喉咙中溢出。
黎天磊硬生生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身,对上黎景曜冰冷肃杀的眼神,心脏莫名一颤。
他好像跌进了极寒冰封的世界里,冷意从四面八方渗入骨髓。
“噗通”一声,极度惊恐的黎天磊跪了下来,指着唐夏道:“小叔,是这个**,她不甘寂寞,明明做了我婶婶,还勾引我,这种女人,就该活活打死,丢到海里喂鲨鱼。”
“不是这样的,是……”唐夏连忙摇头,要说出真相和视频。
黎天磊却一脸凛然的打断她,“小叔,咱们可都是黎家人,您不相信我,难道要相信一个品行恶劣的外人吗?”
黎景曜扫了眼狼狈不堪的唐夏,眼中透着厌恶。
黎天磊的话让唐夏的心暗暗一沉。
这个**……
他这是在暗中提醒自己,他是黎景曜的亲侄子,即便将视频公布出来也没用。
到时搬不倒他,反而让自己在黎家的处境更加艰难。
而黎景曜的目光,更是让她的心跌入谷底,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
黎天磊见状,暗暗得意,“小叔你看,她无话可说了吧,不如你把她交给我,我定让她生不如死……”
然而,他的话音还没落,黎景曜便抓起床上的一个陶瓷碎片,二话不说,狠狠扎入黎天磊的下腹。
“啊——”
鲜血瞬间浸透裤子,黎天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小叔,是她勾引……”
“闭嘴!”黎景曜眼神狠戾,浑身煞气。
黎天磊不禁打了个寒战,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甚至还怕自己控制不住,用双手捂住嘴巴。
黎景曜这才满意,漫不经心的拔出陶瓷碎片,扔掉。
还嫌弃地在被子上蹭了蹭手上沾染的血。
黎天磊再也撑不住,跪倒在地。
紧接着,惶恐又不解的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
很快,黎景曜苏醒的消息,传到黎家老宅,黎家人闻讯赶来。
黎家大哥大嫂刚到,就发现儿子受了重伤,连原因都没来得及问,就送去了医院。
黎母见宝贝大孙子伤得如此惨重,匆匆与黎景曜打了声招呼,也离开了。
房间里,黎父,黎景曜的私人医生,以及佣人保镖,挤了一屋子。
黎父老泪纵横,“儿啊,爸就知道你一定能醒。”
黎景曜靠在床头。
他刚醒,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一双眼睛却如鹰隼般锋芒毕现。
他看向门口的唐夏,“她是谁?”
他的声音震慑力十足,吓得除了黎父外,其他人大气不敢出。
黎父回头看了一眼惶恐不安的唐夏,笑道:“这是我给你娶的媳妇儿,叫唐夏,多好听的名字,她可乖……”
“结婚证领了么?”黎景曜问。
黎父愣了一下,“领了。”
黎景曜薄唇轻启,冷漠无情道:“那就明天办离婚。”
“那怎么行,你敢离……”
突如其来的惊喜,现在又被这么一气,黎父大喜大悲之下,一口气没提上来,竟晕了过去。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凭最后一丝意志挤出三个字,“我就死……”
众人见状,不由惊呼一声,乱作一团。
片刻后,房间里只剩下黎景曜和不知所措的唐夏。
前者毫不留情的开口,“滚出去!”
唐夏内心慌乱,心跳加速。
都说黎家三爷脾气暴戾,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宛若一头刚刚苏醒的野兽,让人心悸颤抖得想要逃离。
她抿着唇,一句话都没说,默默拿了自己的包,出了房间。
管家福伯安慰她,说给黎景曜一点时间,一切等黎父醒来再说,并安排她到客房休息。
回到房间后,她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望着窗外凄茫夜色,心中微乱。
她想过他有一天会醒过来,可没想过这么快。
被亲人出卖,被渣男劈腿,她本打算利用黎太太的身份,让那些欠她的人全部还回来。
可如今,打乱了她的计划。
以黎景曜看她时凶狠的眼神来看,他多半是不会接受她这个妻子的。
她随时都会被赶出黎家。
枯坐了大半宿,最后唐夏的大脑宕机了,干脆放弃了思考。
打了个哈欠,爬上床就睡着了。
……
翌日,天刚亮,唐夏还没醒,房门就被踹开。
“砰”一声,整个房间都跟着震了震。
紧接着,一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带着三名保镖,怒气冲冲的进来。
女人抓起唐夏的头发,就往大理石的床头上砸去。
唐夏睡得迷迷瞪瞪,但本能的危机意识让她突然睁开眼,往旁边一偏,避开了最强烈的撞击。
但还是撞到了额头。
眼前的女人她认识,正是黎天磊的母亲刁美兰。
恋爱两年,黎天磊从没带她见过父母,倒是昨晚,唐夏匆匆撇过一眼。
看着对方伸手想再次抓扯,唐夏怒了,“进来就咬人,你是疯狗吗?”
“你才是疯狗!”见她还敢还嘴,刁美兰更是怒不可遏,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我儿子不说,还把他害成那样,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小践蹄子!”
说完,刁美兰直接抬腿,要踢唐夏。
唐夏冷笑一声,身形灵巧地在床上一滚,从床的另一侧跳了下去。
黎天磊有些身手,她奈何不了他,但并不代表在刁美兰面前,也只有被虐打的份。
“你个小**还敢跑?!”刁美兰绕过床尾去追。
然而她穿着高跟鞋,又心急,重心不稳下,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地上铺着地毯,不疼,但这个姿势简直让她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哎呦!”刁美兰爬起来,看向门口的保镖,脸色难看,“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抓起来。”
“是。”保镖连忙应了一声,匆匆上前。
前追后堵,不费吹灰之力就抓到了唐夏,一人一边,蛮横的押着她的肩膀,拖到刁美兰面前。
“放开我!”唐夏感觉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即将押赴屠宰场,心脏狂跳。
刁美兰眯眼,看着面前这张干净清绝的脸,眼中满是阴毒,“就是这张脸才把我儿子害这么惨,先把她脸毁了!”
“是。”按着唐夏的其中一名保镖,从后腰抽出一把瑞士军刀。
刀身在晨光下闪着森森寒光。
唐夏心脏骤缩,试图讲道理,“你儿子是黎景曜打的,跟我没关系,不信可以你可以去问黎景曜。”
黎景曜救了自己,却把人家拉出来顶雷,很不够义气。
但她实在没办法了,反正刁美兰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闭嘴!”被保镖扶起来的刁美兰,上前甩了唐夏一巴掌,“明明就是你勾引我儿子不成,又见景曜醒了,挑拨他们叔侄关系,还敢狡辩。”
这半边脸,昨晚被黎天磊打过,今天在原处又挨了一巴掌,白皙的脸颊瞬间红肿一片,鲜血从嘴角蜿蜒下来。
满嘴血腥。
唐夏眼皮一沉,她发现这刁美兰就是个颠倒是非的泼妇,根本没道理可讲。
“听说你还跟我儿子谈过恋爱,就是凭这张脸勾引我儿子的吧,没了脸我看你还拿什么勾引男人,动手!”在刁美兰的一声令下中,保镖用刀朝她脸狠狠划去。
唐夏眼眸染上猩红,目眦欲裂,手紧紧握成拳。
不知哪来的力气,控制她的保镖突然被掀翻在地。
在刀尖离自己脸颊还有一毫米时,唐夏伸手抓住刀身。
鲜血一滴一滴,从掌心落在米白色的地毯上,像茫茫雪原上,一朵朵盛放的血莲,美的触目惊心。
刁美兰怔愣片刻,随后大叫,“反了!她反了!再来个人,给我控制住她。”
刁美兰身后的另一名保镖,也大步上前,从背后死死按住唐夏。
之前拿刀的保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朝她的脸划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厉喝从虚掩的房门外传来。
“住手!”
一身清冽矜贵的黎景曜坐在轮椅上,周身是与生俱来的尊贵。
唐夏猛地抬头看去,撞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仿佛撞进了无底深渊……
黎景曜的目光落在唐夏鲜血淋淋的手上,幽深的眼眸眯起,冷寒无比。
刁美兰一愣,随即讪笑,“是、是不是我声音太大,吵到你休息了?我、我小点声,这个小**,我一定会帮三弟教训的。”
“是么?”黎景曜薄唇微掀,声音浸透着寒意,“我的人,何时轮到你教训了?”